卫斯年的回来震动了整个三里村。
大家虽然都知道他是去当兵了, 而且前途无量,但想象中的和亲眼看到不一样,后者更能给人以心灵上的冲击和震慑。
直到此刻,当初那个在村里终日游荡不正经下田干活的村霸形象, 才终于在人们心头彻底淡去, 变得光辉伟岸起来。
如今的卫斯年,已经今非昔比。
或者说他本就与他们不同的,从小看大, 他就从来不属于地里刨食的那类人, 即便没有当初部队下来征兵的那个机会,人家将来肯定也不会过的太差了。
众人望着院中那道一身军装显得格外威武的身影, 脑海中下意识升起这般的念头。
有点学问的老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句话,十分映衬他们当下所想。
金鳞岂非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不管曾经如何落魄, 现下衣锦还乡的卫斯年在乡亲们眼里就不是一般人, 令人敬佩仰望,不敢再轻易冒犯哪怕分毫。
不过对方现在还愿意回来看看,证明人家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并没有因为以前那些事怪罪他们。
这样就很好了。
村长如此想着,及时赶到驱散了人群,留下钱宝幺一家子先叙叙旧。
稍后,钱宝芝闻讯和丈夫一起带着俩孩子过来, 村长媳妇本着都是亲家的关系也赶来帮忙拾掇, 两家十来口人顿时将小院子填的满满当当。
钱父钱母打算晚上摆两桌席面为卫斯年接风, 大家立时开始为此忙碌起来。
期间,钱宝幺被钱母使着眼色赶到一旁,让她和卫斯年待在一起说说话,毕竟两年未见了,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谁知感情有没有疏远,还是趁着回来的机会赶紧再培养一下。
其他人也都是默认的态度,忙活的同时将这两个未婚小年轻有空间独自接触会儿。
但是为了避嫌,两人没进屋,只在门外一人一张小板凳坐下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明摆着做什么,卫斯年想继续拉着钱宝幺的小手都不能,只轻轻握了握,然后侧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她,冷厉的眼眸中皆是火热的情愫。
钱宝幺被他看得低下头去,感受着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的安宁氛围,片刻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其实他们的书信从未断过,有什么想说想问想关心的基本都在上面说过了,就在他回来之前的上个月,她刚把写着自己家事心事的信件寄过去,现在还要说什么呢。
未见面时无比思念,真见到人后却又相顾无言。
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到了此时都没了叙说的**,只化为一句简单的问候。
“你还好吗?”钱宝幺低头轻声问,夹杂着深切的关心。
卫斯年低声回,“嗯。”
钱宝幺目光转动,余光注意着身旁人,却有点不敢直接对上,捏着手指不知道要起什么话头。
下一瞬只听对方低沉一笑,大手伸过来放在她头顶揉了揉,干燥温暖的手心和熟悉的触感瞬间将两年未见的隔膜打破。
钱宝幺浑身一麻,心口顿时像是装了只小兔子,一如当年悸动的感觉。
“你干嘛,别弄乱我头发。”她害羞着故作恼怒地将那只大手推开,抱着自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
经过这点小插曲,两人之间别扭的氛围立马融洽许多,排排坐那儿看着院中忙碌的大人和跑动玩闹的孩子,真的悄悄说起话来。
“你在家里怎么样,缺了什么都跟我说。”
“还好,信上不都告诉你了吗,天天都是那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信上是信上写的,我想听你亲口说给我听的,好不好?”
“那你先跟我说说部队的趣事呗,村里有啥事好说的啊。”
“…………”
一番闲聊,伴随着淡淡的暧昧和亲昵,本就走到一起的两颗心更加亲近了几分。
最后,钱宝幺欲言又止,鼓起勇气问卫斯年这趟回来以后还走不走。
卫斯年点头,不过他说在走之前肯定要先办一件事的,这次休假回来主要就是为的这个,让她放心。
钱宝幺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暗示,顿时扭过头不语,借此遮掩住脸上的飞霞。
哼,她放什么心,如果对方真像钱父担忧的那样反悔,她也不会损失什么,权当前几年的感情喂了狗。
至于卫斯年话里提及的要办的那件事,钱宝幺也没问。
光说不练假把式,反正是真是假是骡子是马,到时咱拉出来溜溜看就知道了。
等太阳落山,时候差不多了,钱父想要的两桌席面差不多置办出来。
钱母和村长媳妇、钱宝芝一起将桌子摆上,正在一盘盘上菜,家藏的小酒也拿出来备好,只等人齐了就能开饭。
钱宝幺本想去搭把手,卫斯年有意跟着一起做,军绿色衬衫的袖子都捋起来了,结果被钱母她们撵了出来,说是灶房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让他们两个一边歇着去。
钱父和村长一块出去叫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族老了,王红军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看小鸡仔,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