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实在没了法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瑞山王府的当家人。
整整四十九日的丧事,即使瑞山王妃不舍得儿子受罪,但作为嫡长子和未来的瑞山王,有些事情赵怀是避不开的。
先瑞山王的丧事还没办完,赵家两个小姑娘就开始生病,刚办完,赵怀也直接躺倒了。
他这具身体天生体弱,这些年将养着略好一些,但最近又是赶路、又是赈灾,接着是费心费力的丧事,自然吃不消。
躺了三日,灌下无数苦汤药,赵怀才觉得身体略好一些。
瑞山王妃见他不再发热,这才允许他下床走动,只是不许他在出门乱溜达。
赵怀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任性就夭折了,暗暗下定决心将这具身体调理好,不说千岁,至少也得活一个八十八。
瑞山王妃坐在塌上,一边剥核桃,一边瞧着儿子舒展筋骨,眼底满是笑意:“怀儿,大夫说了养身体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活动好了就过来歇一歇,吃点东西。”
赵怀停下动作,丫鬟立刻递上细布帕子给他擦汗,赵怀不耐烦小丫鬟帮忙,自己拿过帕子擦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圆头圆脑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
此人是王府的管家,名为赵福,是瑞山王府的家生子,早年立了功才被赐了赵姓,乃是瑞山王的左膀右臂。
在瑞山王府,王长吏负责对外的杂务,而在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这位赵管家在打理,除了内宅是两位姨娘说了算,其余都掌握在这位管家手中。
甚至相比起王长吏,瑞山王对赵福更为信赖。
不过赵怀冷眼看着,瑞山王妃对这一位已逝夫君的心腹管家,却显得不那么放心,这一点表现在瑞山王妃看见他的时候格外客气。
“奴才参见王妃,参见世子爷。”赵福长着一张圆脸,见人三分笑,看着就和善。
瑞山王妃嗯了一声,开口问:“赵管家急急忙忙的,可有要事?”
赵管家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赵怀。
瑞山王妃笑着问:“怎么,怀儿马上就要继承王位,这王府内还有他不能知道的事情?”
赵管家连称不敢,解释道:“奴才确有要事启禀王妃,只是怕世子爷大病未愈,听了心中担忧反倒不好。”
赵怀微微一笑:“赵管家不必担心,我还没脆弱到这份上。”
“是小的多虑了。”赵管家忙道,在母子俩面前显得十分温顺。
“娘娘,世子爷,请看这账本,若不是王府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小的也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赵管家也是有苦说不出,外头的事情他管不着也没法管,但谁知道他的艰难。
瑞山王妃接过去一看,立刻皱了眉头。
赵怀扫了几眼,也蹙眉不已:“王府没钱了?”
赵管家低着头,叹气道:“正是如此。”
瑞山王妃翻了几页,皱眉问道:“本宫去京城之前,王府内库还多有盈余,怎么才三年的功夫就到了这般田地。”
赵管家连忙解释:“娘娘有所不知,自从陛下从瑞山抽走一千灵师,本地灵师就不够用了,田产年年下滑,王爷又是个体谅百姓的,屡屡减幅,这税赋自然就少了许多。”
“再者,王爷牵挂远在京城的娘娘和世子爷,每年至少要抽出一万两送往京城,等到王爷病重时候,为了让娘娘和世子爷平安回来,也花费了巨资。”
瑞山王妃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他们母子在京城也要上下打点,当时区区一万两对于瑞山王府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往后一翻,便知道为了让他们母子能够回来,之后砸下的才是大头。
赵管家继续说道:“此后,赈灾又是一笔花费,等世子爷搬来玄武湖之水,赊欠给百姓粮种也是一笔花销,还有王爷的身后事,没有十万两是办不下来的。”
赵怀一听便明白了,瑞山王府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少,花销却一次比一次多,自然入不敷出。
在第一代瑞山王,也就是他祖爷爷时期,瑞山王封地其实不止瑞山一地,而是周围的三个州府,领地是现在的三倍不止。
只是后来皇室坐大,瑞山王一脉为了保平安,将更为繁华的徐洲、鲁源两地交还了国库,只留下相对偏远,也更为贫瘠的瑞山府。
瑞山府占地不小,但山多地少,百姓积弱,京城还不放过一年年的将灵师抽调走,这年代耕种对灵师的依赖性极高,长此以往赋税自然就更少了。
瑞山王还在的时候,为了好名声轻徭薄赋,幸亏他祖父留下的家底子还算深厚,才能支持了这么些年。
赵怀翻到最后,发现最大的开销就是上下疏通救他们回来,光是送进后宫给皇帝吹枕头风的银子,就有足足十万两,其他更是不计其数。
再者一位王爷的丧礼耗资巨额,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不管是为了瑞山王府的颜面,还是他身为人子的孝顺,都不可能让瑞山王薄葬。
赵怀看完便叹了口气,他家父王不但没有乱花钱,甚至称得上节俭,实在是瑞山府的赋税情况堪忧,王府也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瑞山王妃听了也是头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