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阵阵,春雨蒙蒙,雨水的湿气晕染着整个瑞山,让这幅水墨画洗去尘埃,浓妆淡抹上春日的色彩。
瑞山王府的花园也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绿色的植物争先恐后的抽出嫩芽,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心旷神怡。
赵怀最近多了个兴趣,便是搂着圆滚滚坐在二楼,忙完公务,便喝着茶看着窗外的风景。
随着他这个爱好,二楼的小阁楼被重新装潢了一遍,一排排的书架上放满了古书,那是赵怀从各处寻来的著作。
处理完文书,赵怀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番,在窗边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脸上水濛濛的,只得往里头坐了一些。
翠玉见了,便笑着说:“殿下,还是挂上玻璃窗,这样雨水就飘不进来了。”
因为赵怀喜欢在这里办公,所以小楼窗户早已用琉璃替换了,这时候工匠坊造出来的琉璃还不够纯粹,采光度倒是够了,但隔着窗户看东西却略显模糊,偶尔还有色彩反射。
赵怀却摇头道:“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即使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玻璃,隔着窗户看风景的味道,跟直接看也是不同的。
翠云不明白这一点,还说:“两位姑娘都说装上琉璃窗特别有意思,看外面的雨水都是彩色的,偏偏殿下不喜欢。”
“你不懂。”赵怀笑了一声,捏了捏圆滚滚的耳朵问,“等过两天晴了,咱们一道儿出去玩。”
瑞山的雨淅淅沥沥,一开始下就是许多天,赵怀如今是个闲不住的,几天窝在瑞山王府就觉得骨头生锈。
不过倒也有一个好处,好雨知时节,不用担心瑞山今年会干旱。
正在这时候,陆池快步上楼,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汽:“殿下,陆先生急件。”
赵怀脸色一肃,接过来迅速看完,顿时皱起眉头:“京城有变……倒是我害了李长吏。”
迅速召来马汉王长吏等人,赵怀将信中要事一说,叹气道:“幸亏陆先生多有准备,否则让京城快一步,瑞山便落入被动。”
原以为送去使者已经万无一失,但此刻赵怀不得不感激陆远涛,若不是他从中周旋,恐怕此刻他已然接到京城的诏令。
“倒是本王害死了李长吏。”李长吏一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京城官员只说从未见他们入京。
陆远涛后来派人查访,朝廷也派人追查,却只是以土匪截杀作为结局。
以大周皇帝的性格,李长吏一行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王长吏与李长吏还有几分交情,听见这话也是失落:“这如何能怪殿下,要怪只能怪皇帝心狠手辣,竟为了阻止他散播消息直接杀人。”
赵怀却想,若是当初他仔细想想,做好周全计划,说不定也不会害得他们死在半路上。
如今后悔却也于事无补,赵怀只能吩咐王长吏多做安排,厚待李长吏以及几位随行侍卫的家人。
马汉左看右看,还是开口道:“殿下不必自责,若不是瑞山先下手为强,此刻怕已接到皇帝圣旨,得卷铺盖去京城侍疾。”
原来陆远涛的信中,除了带来李长吏的消息之外,另外提到一时,便是大周皇帝“病重”,欲禅位于太子,命蒙王、韩王入京面圣观礼。
显然大周皇帝也知道侍疾的借口不够有力,直接用上了禅位太子这般大招。
王长吏拧眉问道:“殿下,难道皇帝真的舍得将皇位传给太子?”
大周皇室最是贪恋权势,每一任皇帝都恨不得长命百岁,不到临死不肯退位,当今皇帝上位这么多年,前几年还曾流露出废太子的意思,怎么会突然之间变了心思?
赵怀嗤笑道:“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禅位太子,蒙王和韩王怕是难以推脱。”
“王长吏,你命人准备一份厚礼,越贵重越好,立刻送往京城,就说——是给太子的登基贺礼。”
“是,殿下。”王长吏答应下来。
赵怀眯了眯眼睛,陆远涛大概是怕书信被拦截,心里头只写了一些表面消息,其余的还得等他回来再提。
他倒是想看看皇帝会送来多少人。
忽然,赵怀想起一件事,他母妃与皇后太子的关系扑朔迷离,当年曾站在皇后和太子这一边,对付薛贵妃和皇三子。
“皇帝要禅位,那三皇子岂能甘心?”赵怀疑惑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陆池皱眉道:“当年殿下离开京城时,薛贵妃和三皇子尚且如日中天,逼得皇后太子喘不过气来,这才不到三年,太子竟然占尽了上风。”
赵怀心底冷笑:“其中定有缘故,等陆先生回来便能一知分晓。”
“殿下,您说这蒙王和韩王会去京城吗?”
皇帝刚把英王连根拔起,蒙王和韩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京城是龙潭虎穴,要命去,没命回,如何能够轻易答应。
但皇帝重病,要在临终之前禅位于太子,却又是藩王推脱不得的大事。
赵怀听了只说:“他们去不去本王管不着,反正本王重病在床,是出不了远门的。”
这话颇为无赖,但一个小孩说出口,又显得有些可爱。
远在千里之外的蒙王和韩王,却压根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