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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咬尾(十五)(姚小公子头天才做过噩梦,...)(1 / 4)

奚平要迫害他, 姚启一点怀疑也没有,当场就信了。

在姚家人看来,贵妃奚氏就是妖妃, 奚家就是专门出产妖魔鬼怪的妖洞。至于那个奚平, 姚启感觉他看自己的表情就没憋过好屁!

姚小公子头天才做过噩梦,梦见那姓奚的在他头上插了根秸秆, 嘬他脑浆喝,还嫌没放糖!

这可如何是好?

姚启没了主意,恨不能当场冲到澄净堂里喊救命。可他做不到, 姚启从小就是个尿裤子都不敢跟先生说要上茅厕的,平时与管事长老们问个好,他得打上一百个腹稿, 这“救命”可怎么喊?

字条上的墨迹像小孩涂鸦,拿着这玩意去澄净堂控告同窗想害他……姚启感觉还不如自己变成厉鬼去报仇靠谱。

肚里一阵蛙鸣,他痛苦地弯下腰,又感觉到了茅厕的召唤。

绞痛过去,姚小公子忙将自己门窗检视一番,最后鼓足了勇气,把书房北窗推开条缝,往外窥视。也不知怎么那么巧, 奚平正在把茶根往窗外桂花树坑里倒,两人隔着半个院,目光对上了。

奚平老远冲他笑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

姚启“砰”一下拍上窗, 欲哭无泪:坏了, 狐狸精都开始磨牙了!

“啧。”奚平泼了茶, 把杯子随手扔一边,拈了颗从膳堂拎回来的青梅吃。

然而一转身看见书桌上的转生木雕, 他好像又突然低落了下去,嘴里果核没吐,他眼睛里的笑意已经蒸发了。

“前辈,我昨天好像是看见阿响爷爷死了。”

太岁:“唔。”

奚平:“你不是说要救他吗?”

“本座将他放出来了,”太岁平静地说道,“生老病死而已,偌大南郊,有几个年过五旬的?”

奚平不与他争辩,抓起转生木,凝神入定。

眼前又是无数双期冀的眼、耳边又是洪水般的悲声,然后他借着邪祟的眼,将目光垂落到烟尘之下,看到了阿响。

一整天过去了,吊唁的工友陆续走了,春姨出去买吃的,破灵棚里只剩个小孤女,机械地给火盆添着纸。

奚平看她的时候,阿响也若有所感,隔着遥远的时空对上了奚平的目光。

她总觉得自己听见了一声叹息,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委屈,鼻子酸了。

这时,身后有人轻声问道:“你感觉到什么了?”

阿响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谁?”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灵棚,肩头站着一只乌鸦。

男人没回答,恭恭敬敬地给死者上了香,又沉声说:“家人节哀顺变。”

阿响下意识地回礼,无意中一抬眼,看见了对方斗笠下的脸。阿响陡然失色,差点叫出声来――这人小半张脸好像被酸融了,左脸上只有绷得紧紧的皮,没有眉眼。然而这张骇人的脸上仅剩的一只眼却是温柔而忧郁的,阿响碰到那父兄般的目光,不知怎的,又不那么怕了。

男人温声道:“孩子,你方才是不是感觉到太岁星君的注视了?”

阿响吃了一惊,捂住胸前的转生木牌:“你是……”

“那天夜里,就是太岁星君引我去救助你们的。”男人说,“好孩子,别哭,太岁看着呢。你日后必有大作为――你叫什么?”

女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该不该道谢,嗫嚅道:“阿响……”

男人看了一眼牌位上的姓氏:“大名是魏响?”

“……魏诚响。”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领路人?”

阿响晕晕乎乎的:“大叔,领我去哪?”“去地下,然后披上羽衣,爬上梢头,不平则鸣。”男人轻轻地说,“你记着这话‘大火不走,蝉声无尽,宁死霜头不违心’。”

奚平倏地皱起眉,眉心的画面碎了:“前辈,我不明白,这小丫头毛都没齐,什么也不懂,你收她做门徒有什么用?还不如收那个跟她在一起的大姑娘。”

太岁顿了顿,语焉不详地答道:“不是本座选了她,是她选了本座――你该做功课了。”

奚平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像头拖延上磨的懒驴。他磨蹭着自己抓转生木时不小心沾的朱砂,洗手洗了足有小半年,还手很欠地给因果兽卸了个妆,又要新茶又吃水果,直到听见太岁一声冷哼,他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书桌前,翻开师兄让他们看的书。

奚平心里琢磨:他第一天听见人说话,最清楚的就是阿响那声“救爷爷”。老蛔虫声称自己是她唤醒的,大概是真的。

这小姑娘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是八字就是体质。

大邪祟自称“太岁”,还说转生木是他的伴生木,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奚平一个字也不信。

转生木自古就有,又不是什么海外引进的新品种。但这邪祟……通过有限的信息,奚平感觉他应该是支将军那个年代的人。

老蛔虫脸可大了,言谈中根本不把凡人放在眼里,他认识支修而支修不认识他,说明他见支修时是“仰视”的,至少那会儿他应该还没入玄门。支将军英年早病,三十来岁就入玄隐山了,老蛔虫在凡间见过他,出生年代应该也不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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