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多时便陨落了。玄隐山与澜沧联手封了仿金术,再不许门下炼器修士提及。”
“直到南阖一异人做了个诡异的蒸汽机。”
“那时大宛得济于运河,富庶风光,金银水似的北流。南阖与之相邻,精血几乎要被那运河吸干,国内银价飙升,半吊铜钱买不来两斤劣等粟,连灵石都在外流。为国计民生,孝怀帝杨邹便与澜沧剑派合谋盗走了仿金术——你们如今所见大宛遍地厂房,都是南阖旧景了。”
张大郎问道:“既如此,南阖当年又为何北犯呢?”
昭雪人诡异地一笑:“哈,这就是仙门正统不告诉你们的了。”
众信徒求他快说,魏诚响一听他这措辞,就感觉他又要往信徒脑子里灌邪说,警惕起来,同步转述给转生木。
那昭雪人的声音在百乱之地的旷野中回荡:“因为啊,南阖风光没几年,国内商贸方才‘出超’,就发现境内——特别澜沧山附近,山川农田有被‘窃天时’的迹象。几年内接连发生几场大疫,天残的婴孩越来越多。一开始以为是有妖邪作乱,澜沧派了高手下山彻查,一无所获。仙门百思不得其解,掌门亲自摸了地脉……发现凡间灵气流失,是涌到了澜沧山。‘窃天时’的不是别人,正是仙山。”
“这是为何?”
“灵矿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南阖之前灵石流失了不少,镀月金又大量消耗,仙山灵石亏空,到了某一临界点,灵山就会从凡间抽走灵气。”昭雪人缓缓地说道,“南阖的灵气不够用了……怎么办呢?”
“五大仙门,实在太多了些。如果只剩四门呢?多出来的灵山起码能烧上几百年,到时候镀月金也许就不需要那么多灵石了。”
他话音刚落,忽听不远处响起一声惨叫。众信徒吓得挤做一团,昭雪人却不慌不忙地甩出了一张符咒。
只听“嘎”一声,一只满嘴尖牙的有翼灵兽被符咒打了个趔趄,踉跄着跑了。地上留下了一具百乱民的尸体……那些百乱民毛发稀疏,身量都与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仿佛,脸上却斑纹横行,皱得像核桃,根本看不出男女老幼。
灵兽一跑,就有一大一小两个百乱民冲了出来,围在那死者身边哀哀地叫,像是一家子。那跪伏在地的褴褛背影看着倒像人了。
有信徒面露不忍,正要说什么,却惊恐地看见那大百乱民一边嚎哭,一边伸出尖牙利爪,将尸体撕下一块肉来,吞了!
魏诚响倏地将目光收回车里,胃里一阵翻滚。
恐怖的咀嚼声在旷野上回荡着,昭雪人的新信徒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百乱民很快将尸体分食一光,地上只剩血肉模糊的残迹。
“这……这不是人……”
“怎不是人。这就是‘多出来的灵山’脚下,多出来的人。”昭雪人一弹指,驽马就拉着车,辘辘地往前走去,“镀月金,腾云潜海开山峦,生金生银生宝船,把人啖,哈!”
魏诚响和地宫里的奚平一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走出很远,血腥气依然顺着夜风往人鼻子里飘,一同送来的还有个尖细稚嫩的童音,听不清词,含含糊糊的,调子学的是他们那日送葬同伴时唱的还魂调。
莫徘徊,一世悲喜似泡影。
往西行……
“那些年我大宛富庶,灵石价格都比其他地方低不少,澜沧掌门曾向玄隐求助,愿与大宛共享镀月金收益,求购灵石。玄隐怒斥澜沧私自动用禁术,背信弃义,拒不合作。杨邹丧心病狂,隔年便大举北犯。”庞戬伸手敲了一下那塑像,“这个,雕的应该就是南阖孝怀帝杨邹。”
奚平从魏诚响那“听见”了百乱民的丧歌:“可是后来,我们不也……”
“后来澜沧山成了灵矿,各国都对觊觎已久的仿金术下了手。洪水开了闸就收不回去了,你动作慢,被别人抢了先手,百年后南阖就是下场。”庞戬说道,“你以为当年南阖北犯,轻易就截断仙山与金平的通路,没有其他三国手笔吗?走了,找出口去。”
奚平没动,庞戬以为不谙世事的少爷被玄门背后的龌龊镇住了,便不耐烦地挖苦道:“崽子出了窝,可算知道外面有虎狼了不是?家国财力不足,国教仙门不够强势,今天你王公贵族,明天你父母兄妹就是百乱民。当年要没有支将军,广韵宫就如你脚下废墟。你有工夫唏嘘别人,不如回去多用功,玄隐山才是大宛子民立命的底气,别磨蹭了!”
奚平却忽然问:“那我师父来过百乱之地吗?”
庞戬微微一顿。
飞琼峰上,大雪几乎将剑台埋了,端坐其中的负剑人灵台微动,剑意倏地散了。
支修睁开眼,朝南看了一眼,那里茫茫的白成了一片,他不知看到了什么。
只有刹那走神,他随即收回旁顾的视线,又独自顺着无边无际的剑道走了下去……
叩问他诸多不解的一天一地。
奚平说完那句话就不吭声了,气氛陡然沉闷下来。
两人心里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掐着南阖皇宫的大致方向,在那些旧迹里钻来钻去,时而踩到骸骨。
忽然,走神的奚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