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喉咙发腥。
本能地,她伸手探入芥子中,去摸她封在里面的转生木牌。
手指碰到冰冷的木牌,魏诚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
太岁临行前嘱咐过,大邪祟中可能有一个顶级灵感,现在还没露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在南海动用转生木,绝不能被那人看出她和太岁有牵扯,用凡人的手段联系。
她咬破舌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丹药,按住翻涌的内息,飞快地用随身的新鸿机传了信出去。
“悬无?”奚平破译出密文,眼角一跳。
凌云山顶,九龙几乎拧成了麻花,积雨的云到处流窜,疯癫的大雨骤起骤停。
悬无不可能与“邪祟”为伍,否则他非彻底走火入魔、变成下一个赵隐不可。
他被项荣重伤,真元受损,“邪祟”对他来说都是可以生吃的十全大补丸。此时南海上所有大小邪祟,不管肚子里怀了哪个品种的鬼胎,都不可能会主动勾搭他。
那他是怎么找到那南海秘境的?谁招来的?
奚平心里飞快转念:蜜阿族人推出王格罗宝,招揽八方邪祟,要么是自己势单力薄,真的想多团结点民间力量,造凌云山的反;要么就是想把这些邪祟一锅烩了,炼出点什么。
在奚平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他是蜜阿人,如果他真心想结盟,会一个一个私下里谈筹码谈交易。因为大邪祟们不是乖乖听话的绵羊,这群人九死一生地混到现在,一个比一个诡计多端,没有人能一呼百应。而且民间资源有限,难免冲突,他们互相之间很可能有仇,贸然把人聚集到一起,搞不好是“人多瞎捣乱,鸡多不下蛋”。
现在看来……
“我眼界小了。”奚平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照庭说道,“升灵不够塞牙缝,他们想一锅烩的,恐怕不是这些升灵虾米——想拿升灵们钓悬无,再用悬无钓九龙鼎。”
悬无身上刷的白漆掉色似的,惨白色顺着他的脚渗入海水中,往四面八方扩散。
他虽被三岳山打成叛逆,却依然恪守着“不可窃天时”之誓,没有灵山修补受损真元,便能将活人当成灵石用——那些方才被他震晕后浮在水面的筑基修士给那素白的海水扫过,顷刻间变成了一具一具的人干。
广安帝君剑走弧线,抽剑断水,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极亮的剑光落下,以剑修之间无言的默契,接上另外半边。两道剑光一明一暗,围成了一圈,截断了四下扩散的惨白,将悬无圈在了其中。
广安帝君抬头,见不远处一身形高大的灰衣男子,方脸,长眉入鬓,头发比王格罗宝还卷,编成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垂在身前,手中一把灵蛇般的软剑——正是来自北历的野生升灵,传说中北绝山脚下“瞎狼王”的继承人,人称“雪狼”。
广安君与雪狼对视一眼,飞快地彼此点了下头。
下一刻,悬无一声怒吼,海底的铭文再一次被他抽了出来,冲着剑光画的圈子冲了出去。
只听“呲啦”一声,仿佛热油入水,铭文碰到剑气溅起了百尺高的水花,喷出去的每一颗水珠里都含着剑气。海水中一条鲛鲨被生生弹出水面,飞到半空,不等落下,大鱼身就被水珠中残余的剑气割得四分五裂,喷了一场血雨。
剑气围的圈子破了。
数不清的铭文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重新排列,收割着战场上大量的灵气,里三层外三层地在悬无身边围成一圈甲胄。
便听一声呼啸,一把长戟从天而降,神柱似的戳进海水中。
那长戟似乎有翻山搅海之力,周遭狂暴的灵风顿时被吸得乱转起来,一道一道的灵气好像成了箭,将那些铭文冲撞了个七零八落。
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握住长戟——来人衣着华贵非常,头戴紫金冠、鬓角与胡子裁得没有一根杂毛,骚得活像刚娶完第十八房小妾。
北历雪狼的目光落在那长戟上:“东皇。”
“哎呀,雪狼太子,幸会幸亏,鄙人……”东皇说话间,猛地将长戟往下一压,在南海中搅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悬无催动的铭文全卷乱了,“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放肆!”悬无的白发蓦地崩开了发带,猎猎海风中,他像一团怒放的昙花。
圆月般的弯刀乍现,随即横扫南海,斩向东皇戟。
东皇牛没吹完,握长戟的手虎口便撕了开,整个人被悬无一刀撞出了几十丈远。东皇狼狈地将长戟插到水里保持平衡,几乎将海水切成了两半。
悬无的白纸面具上浮起冷笑:“四个了,还有谁?还有谁?”
他话音没落,突然腾空而起。
只见悬无在水中的倒影、海上浮沫中的镜影……所有反光的地方,倒映出的“悬无”集体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可以假乱真的圆月刀风从四面八方的倒影里飞出来,砍向悬无本尊!
交织的刀光汇成一张大网,一把将半空中的悬无绞住。悬无却没被乱刀切丁削片,被刀风卷起来的瞬间便重新化作海水,“噗嗤”一下散了。
本尊一散,影子也跟着散,诸多泡影与倒影中的“悬无”集体消失,只有一处人影消散得慢了一霎。
就这片刻的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