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会不敢往不知深浅的南宛国内闯。
偏偏支修来了。
司命长老那乌鸦嘴一语成谶——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难道他看不明白?不是说好了,他绝不可以搀和南阖的事吗?
太岁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八百年前就被灵山压碎在海底了!他怎么跟“恐高”的照庭一样多此一举。
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师父啊?
支修又敲了敲剑鞘:听话。
逆徒不动,可能是不认识这俩字。
支修深吸一口气:来都来了,还能怎样。本来就打不过,你别让我分神。
这话果然就戳中了奚平的死穴,下一刻,支修感觉到照庭那碎片飞快地离开原地,在冰山掩护下落到了一艘跑出去老远的船上……感觉气息不同平常,应该是隐骨还没完全长回来。
支修抚摸照庭剑鞘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暗叹了口气:一步一个粉身碎骨,为何要走上这样的道啊。
随后他放下心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悬无。
这是悬无第一次公开露出他纸面具下的脸,他身后缀着一轮“银月”,嫦娥似的,雪白雪白地挂在半空,打量着支修。
“支……静斋。名门之后,当初没经过正经弟子选拔,就破格入了玄隐内门,被玄隐山四大话事人之一收为亲传弟子……唯一一个。从升灵到蝉蜕,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用楚国人特有的、略有些硬的口音,一字一顿地说着宛语,“谁听了不说你是个完人。”
支修淡淡地说道:“世上没有完人,悬无长老过誉。”
“可是老天已经这样眷顾你——你们,”悬无轻声说道,“阁下还是不领情,竟在灵山长出邪树,欺师灭祖——”
悬无话音刚落,便听“哗啦”一声,南海上冒出一轮巨大的月影,转眼烤化了满目冰川。
魏诚响此时眼观六路,冒着被大能剁成馅的风险,再刀风与剑雨中将神识铺展到最大,给陆吾开路。
两道人影突然落到她面前,比神识收得还快。
魏诚响本能地退出三尺远才看清来人,一愣:“你……”
她眼前是两个没戴任何灵相面具的小白脸奚平——其中一个比另一个脸更白一些。
那脸色更白的将另一个奚平往她跟前一推:“纸人,替我带走。”
魏诚响:“啊?”
纸人只有在注入神识时才有点用,奚平眼下哪有余力分神?
奚平伸手一抹,那纸人的脑袋就变成了透明的,魏诚响震惊地发现,纸人竟有残缺的灵台,上面悬着一片残剑:“这是……”
“我身上最重的东西,”奚平正色道,“交给你,替我和这些人一起带走……阿响,你是我认识过的最靠谱的朋友。”
话没说完,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影子里。
三哥留下的分骨符给了他一点多余的神通,让他可以短暂地割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
感谢鸳鸯剑阵将他砸到了升灵中期,修为不白长,他眼下可以承受将灵台割掉一角,潜回去找他一把年纪还任性的混蛋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