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
“士庸, 你怎么……”
闻大夫:“让……让……”
“吁——”凄厉的马嘶声打断了混乱的人声。
一个陆吾从《陶闻天下》赶来,下马时踉跄了一下,带来了北历最新的消息:“极寒朔风刮到燕宁了!”
林炽失色:“怎么会这么快!”
奚平从树里出来之前, 他们方才接到消息,说昆仑山有变。
昆仑到北历国都燕宁有三百多里, 北原极寒风转瞬就到,没有剑宗守北境, 来自极北的风会把五国都冻住吗?
闻斐几乎病急乱投医地看了化外炉一眼,只有半边身体能活动的武凌霄闻言,一把推开扶着她的陆吾。
“行, 当劈柴是吧, 这鬼地方,弄得我像残废一样憋屈。正好了, 我师尊守了北绝山一辈子,这点破事我替他了结。”她冷冷地扫了再拿不起来的晚霜一眼,“可惜没机会跟照庭一战。”
“没什么可惜, 不禁灵我也不会迎战, 照庭不及。”支修口头认输认得毫无障碍,又单手拎起一身血洞的徒弟, “昆仑山的灵气和灵石已经尽数被卷走,禁灵线再往北推也没有意义,炉子不缺柴——诸位, 听我几句话。”
支将军语气不徐不疾,稳稳当当的, 依旧是一辈子不会发脾气的样子, 奚平茫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怀疑“师父已经知道了道心真相”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便听支修说道:“禁灵线已经将隐骨从南大陆逼出去, 它实在没有灵气可使,明知道昆仑是北边屏障,还是吸干了灵山。这不见得是坏事——士庸?”
奚平木然地开口接话道:“北原寒风能冻住修士真元,隐骨修为只到升灵后期,把昆仑推了,它那堆转生木也很难活下来,这是狗急跳墙垂死挣扎。而且北境极寒风一过来,那些搅屎棍子一样的邪祟也不敢再去禁灵线外拖后腿。但师父……”
让人走投无路的不是隐骨。
支修摆摆手再次打断他:“现在在禁灵线以内,转生木可以充当传物法阵用吗?”
“只要那一头的人滴血到转生木上,容我将其神识拉进破法。”
支修转向武凌霄:“陶县内有飞鸿机,烦请修书一封到北历境内,将夜归人和北国境内剩下的修士联系起来,若我没记错,北方人口聚居的大阵都有防风防寒的法阵和仙器?”
“有是有,”武凌霄一点头,“但不都禁灵了吗?那些废物能干什么?”
“我们还有导灵金。”支修说道,“林师兄,你跟武前辈去,看能不能用导灵金激活一些法阵,先给人暂避缓冲的余地。”
“将此事加急登报,让各国百姓都做好准备。倘若事情有变,《陶闻天下》上随时刊登消息。”支修转向闻斐,“凤函,替我应付一下,到时候各方势力回过神来,都会要求转生木行个方便。叫天机阁和潜修寺帮你,拟个章程出来,尽快。此事正好是我们规整乱局的契机,否则各国现在散沙一样,哪怕解决山崩之危也难太平。”
“风速虽快,但温度降下去需要时间,北大陆常年天寒地冻,人们都有应急手段,不至于立刻冻死人。撑上几天应该可以,替我联系开明司,做好将所有人都往南撤的准备——调度支应,白令能摆平。”
“支将军,”一个陆吾忍不住说道,“北大陆应急的仙器法阵就算全部能重启,没了昆仑山,也挡不住北原寒风——除非剑宗在世,否则连南大陆一起冻上也是迟早的事,这 ……”
支修温和却不容置疑道:“不会。”
问话的陆吾愣了愣。
“剑宗当年立晚霜挡北绝风的时候,也还没有月满,”支修说道,“世上蝉蜕还没死光呢,去忙吧。”
千年前的补天剑已经裂了,千年后的却还在新的剑神手里。
昆仑老祖剑宗手持晚霜的身影,只剩下史书上寥寥数语,谁也没见过……那陆吾却忽然觉得,倘若当年晚霜在世,应当愿意与照庭喝杯酒。
他翻身上马,转身便走。
三言两语,支修将所有人都支使得团团转了起来,终于,他身边只剩下了奚平。
奚平本来是个猴,哪都有他,何况禁灵线以内,能连通破法空间的转生木是唯一的“灵物”,要是往常,他早上蹿下跳起来了,此时却只是一声不吭地在旁边出神,支支动动,拨拨转转。
直到周围人都走光了,奚平目光才动了一下,周围倒伏的转生木重新站了起来,围起一块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师父,我……”
“别急,”支修道,“你现在心浮气躁,去把你的琴拿出来。”
奚平沉默片刻,一转念,他隔空将封在转生木树身里的太岁琴拿了出来。
那琴从奚平骨中诞生,刚开始无迹无形,弦声时灵时不灵,让人都摸不着头脑,和主人一样懵懂不定性。
琴身甫一出世,就遇上无渡海大劫,和东海大魔撞了个满怀,被圣人封禁,哑了五年之久,直到录遍人间悲声。
然而破法从深渊捞回了奚平真身,却又再次将它困在禁灵之地。八年来,它始终独自藏身于乡野小院中的歪脖子树里,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