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芳华楼,明锦曦胸闷气短火气旺,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对着什么都能口吐芬芳。 当然,骂得最多的还是衡王齐元修。 叶倾霜啼笑皆非,只觉得锦曦像极了炸毛的小狐狸,奶凶又可爱。 她心平气和的给小狐狸顺毛:“往好处想,去了衡王府总比留在芳华楼好吧。” “好不了多少,你是不知道齐元修有多混——” 明锦曦看着叶倾霜清冷澈净的眼,抿抿嘴,把后半截话吞回腹中:“算了,不污你耳。” 彼时叶倾霜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直到游湖日,她才见识到锦曦说的混,有多含蓄。 她再次换上男装,抹了黑脸去赴约,太湖上,画舫格外华丽,恨不得用金银打造似的。 走近湖边,下人如同认识她一般,问都没问便放她上了船,随即画舫离岸。 画舫很大,分了两层,吃喝玩乐的玩意十分齐全,俨然是个船上客栈。 楼上琴声泠泠,她上到二楼,只见漱玉身穿霓裳彩裙,正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风起,轻盈流彩的舞裙肆意飞扬,越发好看。 琴声骤然闲转急,配合着风,将振翅飞舞的蝶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静静看着,闹不明白衡王这么安排,究竟意欲何为。 歌停舞歇,叶倾霜微笑道:“漱玉姑娘舞得真好,美不胜收。” 漱玉含羞投来一眼,敛襟款款行礼:“公子谬赞。” 三日不见,她身上徒然多了几分曼妙风韵,犹如将开未开的桃花。 这种变化让叶倾霜生出几分好奇,遂盯着小姑娘仔细端详,直看得漱玉羞涩低头,娇嗔道:“公子怎的这样看妾。” 叶倾霜刚想作答就听到有人大声道“唉,青弟眼中就只看得到美人。” 是衡王的声音。 漱玉一改羞涩之姿,立时肃然躬身,恭敬的作出请的姿势。 叶倾霜随着漱玉缓缓行至门前,只见门上绘着朵妖娆的莲花。 濯清涟,更妖。 侍女拉开横门,莲花被一分为二,齐元修在花后抱琴而坐。 所以刚刚是他和的曲? 她冷淡的夸道:“王爷的琴也弹得极好。” “真的?”他勾起一抹笑,愉悦的骂道:“小骗子,就知道敷衍本王。” 这语气,这态度,跟逗小宠有何区别? 叶倾霜根本不想搭理他,奈何人在屋檐下,她也不会傻到惹他不快,便又冷淡的补一句。 “王爷弹得比我好。” 衡王哈哈大笑:“那我教你弹琴,让你跟我弹得一样好,如何?” 她摇头,寻个位置在窗边坐下:“年纪大了,不想学了。” “能有多大。”他笑着吩咐了一声,舞女乐师有序进来,奏乐的奏乐,跳舞的跳舞。 漱玉则默默坐到叶倾霜身侧,贴心的为她温酒剥葡萄。 叶倾霜自上船开始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中间跳舞的姑娘个个姿色娇妍,衣着清凉,一甩袖一折腰之间,尽是眼波流转,活色生香。 叶倾霜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心里盘算待多久离场合适。 齐元修端着酒杯过来,浪荡不羁的指着舞女们道:“喜欢吧?看上谁,送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倾霜注意到漱玉失神了一瞬。 “不用了,不好女色。”她客气拒绝,然后转头关怀漱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漱玉眼里顿时蓄起一层水光:“没有,妾身……没有不舒服。” 齐元修微微低了下眼皮,瞳孔折射出一抹危险的意味。 不经意的朝漱玉看过去,漱玉当场背脊发寒,不自觉瑟缩了下。 叶倾霜捕捉到漱玉偷瞥齐元修后怯弱的那一刹,若无其事的问:“是不是风太大了?” 说着动身关了窗,坐回来以后却有意将二人隔开,把漱玉护在身后。 “青弟,女人嘛,别那么惯着,多两个也不妨事。” 他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道:“你喜欢漱玉,本王送你,但你不能只喜欢漱玉。” “你说什么?”她颦眉。 齐元修笑着抬起酒杯:“漱玉,送你,舞女,也送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高兴……个鬼! 漱玉能回来是好事,但叶倾霜不信他无所求。 她为还人情来赴约,带的礼还没送出手,又欠一个,怎么?不让两清? “我说都送你,但丑话说在前头,这些可不是白送。” 叶倾霜抬眼,大尾巴狼终于要露出獠牙了。 “你得来当我的幕僚,我才能把她们给你。” 她看向漱玉,小姑娘低着头,步摇上的珍珠轻轻在耳侧晃啊晃。 齐元修以为她心动了,只是意念在挣扎,便加大诱惑,凑近叶倾霜,轻声蛊惑她。 “只要你来给我当幕僚,别说漱玉,我后院的女人,全都与你共享。” 说着,神情陶醉的深嗅一口寒香,飘飘然得很。 叶倾霜蓦地一阵恶心。 他当漱玉和那些姑娘是什么?她此刻还是男装打扮,他却连男人都不放过。 锦曦说的对,齐元修,浑得要死。 她甚至起了废掉他的念头。 “青弟。”齐元修看得出叶倾霜不高兴,但他不放在眼里,只兀自将酒杯送至她唇畔,作出亲自喂她的动作:“尝尝?” 叶倾霜默念:都是梦境,都是梦境,都是梦境。 念了许多遍才按下动手的心。 她跟冰雕似的,浑身寒霜覆雪,拒人千里。纤细的手腕一寸寸推开酒杯:“我不喝酒。” 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上次花牌之事,多谢王爷慷慨大方,这是谢礼。” 说着便起身告辞:“麻烦让船靠岸,我家中还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