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白泽,叶倾霜便尝试去约见沈欢颜。 与其乱猜一通,不如直接问问来的靠谱。 可当她历经几番周折,好不容易见到沈欢颜之后,准备好的问题反而问不出口了。 彼时,沈欢颜作南周女子时兴的打扮,露出一截细白的腰段,手腕脚腕皆戴银铃,行动间清脆悦耳。 叶倾霜进去正见她笑的明媚又妩媚,对着一黑一白两条小蛇目不转睛,仿佛在看什么新闻。 叶倾霜脚步一顿,还是有些怕蛇,沈欢颜余光捕捉到了她的怯意,摆摆手让下人将小蛇挪出去。 堂中只剩下她俩,沈欢颜热络的同她寒暄,那态度仿佛是毕生挚友久别重逢一般,热情得令人不适。 叶倾霜眉眼安静,仍她发挥,缄默好似假人。 她默,不是因为沈欢颜变了,而是因为沈欢颜出问题了。 刚刚一进堂院,她就极其敏锐嗅到股铁锈似的土腥气,源源不断从地里渗出来。 亡灵魂魄包裹着这个院子每一寸土地,他们死状同一,皆口鼻塞满泥沙。 是沈欢颜杀害的他们吗? 叶倾霜不得而知,也无法开口相问。 沈欢颜命人摆了斗兽宴专程宴请她。 她们坐在高处,而下方是手无寸铁的人奴和饿了半个月的黑豹。 她不由记起战妲己那一夜。 为什么沈欢颜也喜欢坐看困兽斗? 妲己被天界处置了,沈欢颜就变成了第二个妲己吗? 这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她想不透,只是在生死关头出手救下了受伤的人奴。 而沈欢颜见状不但没有任何不悦,还笑盈盈的把人奴送给她。 她说放了吧,沈欢颜便当着她的面将人双腿打断,接着亲手归还卖身契。 至此,叶倾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戴着热情的假面,行着游刃有余的残忍事。 她不会再像半年前那样扑进她怀里哭诉,恐怕也不会再信任她。 叶倾霜清楚的知道,就是问了,自己也不能确定她有几句是实话。 如此,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叶倾霜同她告辞出门。 时值傍晚,天色半暗,摊贩两侧陆续有灯笼亮起,人不太多,街道显得有些凄冷,正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或许也曾是沈欢颜的心情。 她缓缓走着,身前忽然有白影挡住路。 那人与她面对面相挡,她下意识移一步让开,那人跟着移,她又移,那人竟然又跟着。 皱了皱眉,叶倾霜徒然反应过来,她是隐身的,常人该看不到自己才是。 她提起警惕之心,后退两步凝眸看挡路之人。 那人身形瘦高,长相阴柔,面若好女,却能够一眼教人认出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 在昏黄的灯下看时,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叶倾霜问:“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她以为又是边城飞刀一样的拦路警告,却不想男人闻言一下子抬起低垂的眼,眼神晶亮,似曾相识。 “你是……?”叶倾霜迟疑不定。 阴柔美人朱唇轻启:“崽崽。” 叶倾霜眼前一黑,如同当头棒喝。 白泽那么糙汉的嗓音,居然搭配这么雌雄莫辨的美貌?! “白泽?”叶倾霜艰难的确认。 美人点头如捣蒜,表情凄凄苦苦:“对对对,崽崽,叔可算找到你了,这段时间躲在哪儿?再找不到,俺鼻子都快闻瞎了。” “药店。”她言简意赅。 倒不是不想理白泽,就是他顶着这么张小白脸自称叔,实在让她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单看脸没问题,光听声音也没问题,可是拼一块怎么看怎么难受。 受不了美人一口一个崽崽,叶倾霜出言打断他。 “白泽,你能不能先变回兽形?” 白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嘭的变回原形,叶倾霜这下才找回相处时的熟悉感。 她摸摸它的头问:“这次找到湘湘了?” 白泽咧着嘴巴笑:“嗯呢!俺们住在西山脚下,俺来接你回家。” 家?她笑笑:“临渊还在药店,我们先去接他。” 白泽一听,又惊又喜:“临渊?他还在?” 叶倾霜露出个微笑:“嗯,在的,一个都没有少。” 见到临渊,白泽与他免不了又是一顿互怼,但情绪却是极高兴的。 他们心底都懂,相聚来之不易。 等他们回西山脚时,已经快到深夜了,山脚下只有一户人家,门口亮着的灯笼显得格外温暖。 白泽变回人形,紧张兮兮的整理了衣着才带着他们推门进去。 进去前,叶倾霜和临渊都以为能看到美人灯下刺绣之类的温婉场景,不曾想一进门,幻想破灭。 女主人是拿着针不错,却不是刺绣的针,而是针灸用的银针。 只见她捧着只麻麻赖赖的蛤蟆,边扎边捏着嗓子哄蛤蟆:“宝宝乖,不要乱动,马上就好。” 蛤蟆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呱呱呱叫个不停。 白泽见怪不怪,也凑过去看蛤蟆,目光担忧:“三三怎么怀孕这么久还不生?” 女子全神贯注的给蛤蟆扎着针,轻声回答:“快了,就这几日。” 叶倾霜和临渊站在门口,俱陷入沉思。 白泽跟汀湘真是……不走寻常路的一对。 汀湘扎完针,扭了扭脖子,忽然抬头对叶倾霜道:“那是,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叶倾霜:??? 汀湘指挥着白泽把三三放回窝里,顺便跟叶倾霜笑眯眯道:“你就是他认得干女儿吧?我是你干娘。” 叶倾霜:…… 好像没认吧?只是叫过叔。 汀湘摆摆手倒杯茶给她:“没事,都一样,叫声干娘听听?” 叶倾霜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