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拖着不能用力的左腿开始横穿马路,他根本不看周围是否有车辆,就横冲直撞,让不少车猛地刹车,路上开始出现此起彼伏的车笛声,还有一些车主的叫骂。
发现这乞丐要往自己这边过来,姜媚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几张钱币。
再一想,她看身后有一家甜品店,便跑着进去,在里面买了一袋儿面包和一瓶水。
不一会儿,乞丐来到了她这一边。
他低垂着头,及肩的沾满灰尘的头发遮挡着他那张满是污迹的脸,看着脚下的路,继续往前。
在乞丐从她面前路过时,姜媚走上前,“先生。”
脱口而出后,姜媚觉得自己这样称呼不妥,周围还有别的行人,万一乞丐以为她是叫别人呢。
可等她又打算用“乞丐先生”称呼时,乞丐却猛地顿住,回头。
乞丐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脏了,就像抹了几层泥巴,只能看出他的眼睛黑白分明。
不过就是乍一看,姜媚还是觉得,这个乞丐或许长得不错,因脸那么脏,都难挡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以及脸型也很流畅好看。
以及,乞丐与她对上视线的下一秒,那双本是呆滞的眸突然震了震。
姜媚皱了下眉,马上又想起姜至的叮嘱。
恰巧身边有挡车石,她把吃的放在挡车石上,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说,“您如果不嫌弃,这些吃的您就拿走吧。”
话刚说完,她又发现乞丐的瞳眸开始闪烁了,而那张脸上也浮现了几分激动和震愕。
同时身侧传来了车笛声,她很熟悉,是姜至的车。
然后她没再说什么,赶紧拔腿跑开。
乞丐瞧着她匆匆逃跑的背影,喉结又滚了滚,发出了一道好听又颤抖的,却也带着疑惑的声音:“媚儿?”
姜媚已经上了车。
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姜至错过她,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那乞丐正在往车这边看,他神色露出冷肃:“你刚才搭理那乞丐了?”
姜媚实话实说道,“我看他腿脚不方便,觉得他是残疾人,不像是逃犯,就买了点吃的给他,我本来是想给他钱的,但一想,如果他真是逃犯呢,还是吃的最保险。”
“就是他真的被警察抓走了,警察也是要给他饭吃的嘛。”
“然后我叫住他之后,他就盯着我用力的看,看得我有点害怕。姜至我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我该听你的。”
可这话更让姜至不悦,“朵朵,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只是一个建议,是我的主观认为,你可以不听,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
“就算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发现结果不尽人意,那也不是你的错,人人都会犯错,懂吗?”
“而且你给他买吃的没有错,你是在布施你的善意。假设,你施舍乞丐,却被乞丐伤害,只能说是乞丐禽兽不如,而你的想法,你的善意是没有错的。”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谁会伤害我,会怎样伤害我们,就像,人人都觉得父母不会伤害自己的子女,但之前你也看过新闻,禽兽不如的父亲,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女。”
“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那些个例,或者是生活里遇到的伤害,就对生活感到绝望,对自己产生不自信,你一定要做自己才行。”
姜媚点点头:“懂了。”
然后摘掉口罩,对姜至淡淡地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奥特曼棒棒糖,她塞给姜至,“给你,我的英雄。”
这样的举动是姜至预想不到的,是惊喜的。
他愣了愣,抬手又揉了揉姜媚的头,“你啊,就是性子太善了,这辈子说什么,你都得留在我身边,你如果选择了别人……”
话到此,姜至的眼神黯淡了。
姜媚侧眸看他,“然后呢?”
姜至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我曾经有个妹妹就是你这种性格,她遇人不淑,被人洗脑,最后抑郁成疾选择了轻生。”
姜媚立马怔住,“好可怕,那你的妹妹,现在还在吗?”
姜至马上又抚摸了几下她的头,视线拉长:“不在了……”
姜媚瞧得出他的伤感,正想安慰,姜至又说,“而你身边有我,就绝对不会出现像我妹妹那种情况。饿了吧,想想中午吃点什么。”
姜媚想了想,“我不用吃药了,我可以吃辛辣的对吧?”
姜至挑眉,似乎是想到了她会说什么,但还是等着她亲口说。
姜媚说,“吃火锅吧,我想吃脑花。”
“好。”
……
姜妩因头上伤口有些严重,还陷入了昏迷,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跟着跑了一路的傅承延瘫坐在了手术室门斜对面的长椅上,闭上眼睛,抬起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他受伤也不轻,这么奔波导致头上的伤口疼得剧烈。
头疼是最折磨的,因大脑控制着整个身体,头一疼起来,眼睛不是眼睛,耳朵不是耳朵的,整个身子都极其不舒服。
傅承延想,自己或许得叫个医护给自己打上一针止痛才行。
然而。
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他的身子就下意识往后一倾,后脑勺不慎重重的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