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殿就像一座大迷宫。
水晶灯一层又一层, 瀑布一样从旋转的楼梯中心流泻下来。
放眼之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镶金边的镜子和画像,丝绒窗帘上缀满流苏, 一扇扇窗子都用彩色玻璃拼着花。
美则美矣,就是让人眼花缭乱。
拱形的长廊纵横交错, 彼此连接,一座座楼梯旋转着向上,或者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每隔不远, 就会看到一两只木傀儡。
它们和刚才服侍宁鸽吃饭的木傀儡长得很像, 只有衣服不太一样, 穿着笔挺的侍卫制服, 有的正在站岗, 原地不动,也有些在走来走去地巡逻。
它们看见宁鸽, 都深深地鞠躬退开, 给宁鸽让路, 态度恭敬。
可惜宁鸽问它们“针线作坊在哪里”时,只会动动眼珠, 并不懂该怎么回答。
宁鸽边跑边记路,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活人。
是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女子,发髻高挽,脖颈修长,穿着一身典雅的象牙白裙子。
她正仰头看着墙上的画, 听见声音, 转头遥遥地看向宁鸽, 先露出一点微笑。
“西亚, 你慌慌张张跑什么呢?”
原来这是个角色扮演的副本,她认识宁鸽扮演的角色。
“有点急事,请问宫廷的针线作坊在哪里?”宁鸽赶紧问她。
她怔了怔,笑了。
“从这里往前走,在前面第二个转弯的地方向右拐,然后在第三个走廊向左拐,下一层金色的楼梯,再往右边走,能看见一座黑铁铸的扶梯,顺着它下楼,下两层,然后往走廊右边走到底,左拐就看见了。”
宁鸽重复了一遍,“二右三左下右下下右左。谢了。”
女子弯了弯嘴角,“西亚,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迟到。”
宁鸽答了声“好”,提着裙子就跑。
她说“舞会”,任务说明上也提到“舞伴”,看来真的要跳舞了。
宁鸽能猜出这个女人是谁。
长廊上有很多她各种姿态和打扮的画像,其中有不少都戴着王冠,百分百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不过倒计时正飞快地走着,没时间跟她说话了。
宁鸽嘀咕着那一串上下左右,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第一座向下的旋转楼梯,扶手是木头的,栏杆上的铁条完成花卉的形状,漆着金漆。
一个小姐姐正从楼梯下跑上来。
她留着长直发,穿了件水蓝色裙子,脖子上戴着黑色的珍珠项链,手腕上明显有个黑色的手环。
她看着年纪比宁鸽稍微大一些,样子很斯文,不过跑得也有点狼狈,头发都乱了。
她是从下面一层过来的,宁鸽顺口问她:“请问下面有个黑铁铸成的扶梯吗?”
小姐姐也一眼就看见宁鸽手腕上的手环了,知道是玩家。
她肯定地说:“有。下去以后会看见两扇窗户,有一扇的玻璃拼成黄脑袋绿翅膀的小鸟,是尖顶的,往那边走,就看见楼梯了。”
她又问,“你知道画室在哪吗?”
“我不知道,”宁鸽说,“不过上楼左手到头右转,前面第三个走廊左转有个会指路的人。
小姐姐迟疑,“上楼左手到头……”
她记不住。
每个人记东西的方法不同,这个小姐姐明显是属于视觉记忆那一挂的,在这么赶时间的时候,还能留意到路上窗子的图案和颜色的细节。
宁鸽改口。
“上楼往茉莉盆栽那边走到头,会看到远处有一副池塘的画,旁边几步远有幅花园的画,花园的画的方向,站着个会指路的人。”
“茉莉盆栽,池塘的画,花园的画,谢谢。”她飞奔而去。
小姐姐和指路的女人说得都很对,宁鸽顺利地找到了黑色铸铁楼梯,沿着盘旋的楼梯冲下楼。
再往下,就没有挂画、地毯和水晶灯了,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到处都明显地简陋多了,光线阴暗。
楼梯尽头,一个穿粗布衣服的男人正被两只木傀儡拦着。
他气急败坏地跟木傀儡理论,“我要上楼,我有急事,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上楼?”
木傀儡并不出声,只用涂着黑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它们没反应,就是拦着不让他过,男人气急败坏,呼地给了木傀儡脑袋一拳。
这一拳闯祸了。
木傀儡被他虎虎生风地狠狠揍了一拳,却只稍微歪了歪脖子,它忽然反手一按,就把他按趴在地上。
它们看着灵敏轻巧,一点都不显山露水,力气却比男人大得太多了,转眼就压得男人的脸涨成青紫。
宁鸽早就看见那男人的手腕上戴着黑色的手环,应该也是在做任务。
“放开他。”宁鸽对木傀儡说。
木傀儡听到宁鸽的话,立刻放开地上的男人,乖乖退后。
“我觉得你应该在原地等,”宁鸽路过他时匆匆说,“楼上的木傀儡更多,你过不去。”
看他身上的粗布衣服,应该在是在这个角色扮演副本中处于比较低的阶层,宁鸽深深怀疑,等他上了楼,一旦遇到其他木傀儡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