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遥瞪着溜圆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他的眼睛中盛满了烛火的光芒,而他的影子就在这些光芒的最中央,仿佛系着他的全世界。
陆珩的眼里不可遏制的浮出几许笑意,他亲自给容遥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喝点茶,别噎着了。”
新倒的茶水还是滚烫的,容遥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直接往嘴里送,炙热的触感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着急喝茶了,就把茶杯捧在手心,眼巴巴的盯着陆珩。
过了片刻,容遥斟酌着言辞,小声询问:“阿珩,你刚刚说的‘只会是你’是什么意思?我……”
陆珩没有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的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容遥觉得他可能中了剧毒,不仅身体僵硬不听使唤,就连脑袋都不好使了,一个问题他要想好久才能回过神来。
还有,阿珩说的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容遥纠结得眉头都快打结了,他把心里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想法重新梳理了两遍,鼓足勇气问出他最想知道,也最直白的问题:“阿珩,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你说的‘只会是你’意思是不是你也喜欢我,想和我成亲?”
陆珩眉梢微挑,依然在笑:“是啊。”
陆珩的回答很直接很迅速,容遥刚悬起的心立刻就落到了实处,心跳还慢了几拍。这世间最令人高兴的事是什么,是我想和喜欢的人共执白首,刚好喜欢的人也想和我永结同心。
容遥兴奋的不知所以,又结结巴巴的担心道:“可,可是我是……”男人!
陆珩确实和容遥肚子里的蛔虫长得一模一样,容遥话都没有说完,他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也是男人。”
刚知道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他,容遥感觉比得到全天下还欢喜,但这份欢喜中有着他长久以来的不安和忐忑,他是男人,他给不了陆珩后人。陆珩是要做皇帝的人,大楚的江山社稷还要在他的手中传承下去,他是需要皇子的人。
两个男人的风花雪月能坚持多长时间,他也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可只要想到以后陆珩可能会厌弃他,心里就揪着发疼,难受得厉害。
陆珩当然知道容遥的惶恐所在,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江山社稷的根本在于黎民百姓,只要能叫天下太平海晏清河,下任皇帝是否流着陆姓人的血又有什么要紧?若我有血亲后人,但那后人是个扶不上的阿斗,这江山社稷还不是用来培养蛀虫的,倒不如交给更有能力的人,让他能施展拳脚,护大楚延续。再者,你我能活的岁数不过百年,死后也难管人间事,做好我们自己就好。”
容遥:“……”
他从来不知道陆珩竟然是这般想的。
把大楚的江山交给异姓人,甘心吗?
陆珩勾唇,他没什么不甘心的。
事实上,封建王朝的家天下虽是历史趋势,但不否认其中也有许多糟粕。因为执着于血脉传承,封建王朝的皇族中出了不少败类,让贤者蒙冤,佞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
所以,陆珩在与容遥成亲前便与陆谨之说清楚了,他不会有别的嫔妃,当然也不会有血亲后人。
如果他执着于将江山传给流有陆氏血脉的后人,他会从宗族中选出几个年轻人培养。
如果他不执着于此,他则择优培养,保证将大楚的江山传承下去。
陆谨之在陆珩的影响下都后悔没有谋反篡位了,他当然没以前那么在意大楚皇帝流的是否还是陆氏的血,他现在只想要朝堂清明,百姓安居,战火不及无辜。
至于别的,既来之则安之,他不强求。
容遥和陆珩聊了很多,最终像是在梦境中般确定了陆珩对他也怀有那种感情,这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直到吃完饭躺在床上,容遥才想起,男女大婚是要圆房的,那他和阿珩该怎么办?
容遥躺在里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陆珩伸手将他拥在怀中,听着陆珩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才缓缓入眠。
接下来几日,容遥依然是以神医的身份在府中出现,偶尔易容成崔二姑娘的模样在府中露个面。不过大婚后的崔二姑娘不像是婚前那般明媚张扬,她像是朵即将枯萎的花,憔悴而病态的拖着时间。
到了晚上,容遥悄悄地潜入陆珩的卧房,与他同眠。
最初躺在陆珩身边,他既兴奋又激动,以至于整颗心都跳动的比平时快很多,他担心自己对陆珩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所以多数时间都是束手束脚的。
直到在陆珩身边躺了两夜,在被陆珩拥抱入怀时不小心亲吻了他的唇瓣,那种难以言说的触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陆珩呼吸平稳时,他都会偷偷摸摸从陆珩怀中抬起头来,仔细描摹他的唇瓣,然后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轻轻亲上两口。
解馋!
也许陆珩是真的睡得太沉,在容遥弄出这些小动作的时候从来没有苏醒过,更遑论抓他哥措手不及。
容遥欣喜于自己的小聪明,却不知道在他靠着陆珩入睡时,头顶上那双蕴含着温柔与纵容的眼睛在垂眸看着他。
古代自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