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之的气息有些沉重,对大楚的未来也有些担心,生怕再出个崔氏,那大楚可能就真的要提前易主了。
不过看容遥眉眼澄澈,一双眼睛里全是对陆珩的喜欢,他这颗微微悬着的心有缓缓落到了实处,容遥永远都不可能是崔氏,崔氏不爱楚成帝且对皇室怀有新怨旧恨,而容遥几乎把陆珩当成了他的所有。
看到陆珩和容遥的相处,陆谨之光棍了二十来年的心忽然就空洞起来,他其实也应该在死前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不过很快,他微扬的唇瓣就染上了苦涩,他不该这么想的,打心底遵从君要臣死臣不得死的他根本无力护住身后的人,他刻骨铭心的恋爱只会悲剧收场,让心爱的人陪他共赴黄泉。
他不是陆珩,没有在天塌下来还有我护着他的本事。
陆谨之再次看了眼陆珩和容遥,容遥还在兴致勃勃的找药,时不时拔出两棵给陆珩看,他脸上的笑容灿如朝阳,仿佛能刺破厚重的云层,驱散所有的阴霾,让人忍不住追随他的笑容。
陆珩不时与他说句话,眼角的余光随时放在容遥周围,他的手中捏着几片仍然翠绿的树叶,陆谨之知道这是陆珩惯用的武器,是可以随时扔出去夺人性命的。
陆谨之没有再和陆珩闲聊,他飘进了玉佩,给两人留下足够多的相处时间。
容遥配的药从来都没有叫人失望过,他的药在前一天晚上投入盗匪的食用水里,第二天打上门去见到的就是拉得虚脱的盗匪们。
此时的盗匪们几乎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容遥和陆珩两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又是恐惧又是不安:“你们,你们是谁?”
容遥笑眯眯的说:“我们是来打劫的,把粮食和钱财都交出来,可以酌情饶你们半条小命。”
盗匪冷笑:“休想!”
这窝盗匪可不是为了生存而落草为寇的,也不是那些不成器的盗匪,他们是真正见过血的,手上人命无数,满身的孽债,从凶狠残暴的面容便可窥视一二。
盗匪们并不认为陆珩两人能将他们怎么样,这两个人清瘦的男人看起来就很不中用,哪怕他拉肚子拉得虚脱,也能腾出手来收拾了他们。
说着,盗匪们就要挣扎着起来干掉这两个看起来就不中用的男人,但虚软的身体刚有些动作,肚子就重新抗议起来,有的盗匪甚至当场失禁,让这片区域充满了气味。
容遥捂着口鼻,偷偷看了眼还是皱起眉头的陆珩,他这次下手好像有那么点重?
为了转移注意力,容遥问道:“阿珩,接下来怎么办?”
陆珩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该杀的杀,该留的留,该种地的种地。
有陆谨之在,匪窝的里的财宝和粮食很快就被全部找了出来,陆珩让人把东西搬走后,把匪窝彻底清洗了一遍,才带着容遥离开。
两人最开始是默默无名的人,在清理过几个匪窝后就变成了让盗匪们闻风丧胆的煞神,有草木皆兵的盗匪在听到风声后就举家搬迁,投靠别的强大的匪窝。
陆珩和容遥离开楚京时风雪正盛,到达封州时已是六月艳阳天。因着早就派人来治理封州,再加上盗匪们人人自危没时间和精力惹是生非,如今的封州倒是没有杂记记载的那般荒凉,反而有些生机正破土而出。
管家等人早就到达了封州,楚成帝给的御林卫也被陆珩手下的人软禁了起来,这半年来传出的消息都是管家安排人传出去的。
陆珩在封州的府邸中休息了两日,与众人商议起改变封州的方法,这是他前来封州的主要目的。
而封州及其附近的城镇,以往最大的问题就是隐藏在山上的盗匪,因为这些盗匪,百姓活得心惊胆战,商队损失惨重。除了山上的盗匪,封州的天灾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陆珩主要在安抚民心,以及收拾封州及其周边城镇山上的落网之鱼,将各个匪窝清理得干干净净。
陆珩到封州的第二年,陆陆续续有商队途经封州,封州的经济逐渐复苏。
陆珩到封州的第三年,封州及其周围城市有大量的百姓涌入定居,封州再不像以前那般难寻人影。
同年,陆珩与容遥收养了一名孤儿记在名下,取名陆宴时,取海晏清河,时和岁丰之意。
次年,封州人口迅速增加,昔年狼狈姿态已成历史。
陆珩到封州的第五年,封州及其周边城镇绝大部分百姓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半数以上百姓家有余粮。
翌年下半年,周皇后来信,楚成帝病危,可能会召陆珩回京。
周皇后来信不过半月余,楚成帝下旨召陆珩回京。
容遥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开车帘瞪陆珩两眼。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他还是有些恍然无措,他甚至几度想开口让陆珩就留在封州,逍遥自在的做个土霸王,不去管朝堂的尔虞我诈。但想到陆珩生来的使命,他发现他根本说不出来这种话。
陆珩要回楚京,要做皇帝。
小小的陆宴时已经会察言观色了,他窝在容遥怀中,小心翼翼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