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处的消息传到德妃处,已经是接近宫宴的时候了。
听说皇上留了元哥儿用膳,没将元哥儿放回来,德妃既是惊讶,又忍不住高兴。
尤绾心里倒是有几分忐忑,又打听到皇上并不是只留元哥儿一个,而是将皇孙们都带到了前面,只是元哥儿坐的近些罢了,这才放下心来。
宫宴过后,两家的孩子都回到德妃这处,元哥儿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张通体玄黑的弓。
那弓看着不大,像是给小孩子用的,弓身上的宝石晶莹剔透十分稀有,只不过一眼看去便觉得有些年头,许是常常被人握在手里,边缘处已经磨得圆润光滑了。
几个孩子进来先给德妃请了安,德妃乐呵呵地让他们坐下说话,问起元哥儿,那弓是从哪儿来的。
饶是她心里知道,也想再听元哥儿讲一遍高兴高兴。
元哥儿站起来,双手用力才捧起那张弓,他憋红了脸,却不愿让人帮忙。
“这是元哥儿赢了弘皙哥哥,皇玛法赏的。”元哥儿语气里有几分自豪,“皇玛法说这是他老人家幼时用过的弓,让元哥儿好好学骑射,将来也做咱们大清的巴图鲁。”
德妃笑着向他招手,乐得都合不上嘴:“好好好,玛嬷知道了,快让奴才们给你拿着吧,别抻出什么好歹来。”
元哥儿性子虽有几分倔,但并不一味逞强,将弓放回托盘,嘱咐小太监帮他好好看着,一点都不能磕碰。
德妃见状道:“元哥儿放心,玛嬷这儿的人肯定给你保管好,等你回去了带上。”
元哥儿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跑到德妃身边拿点心吃,贴着德妃坐下,还吩咐柳嬷嬷帮他倒水喝。
他这一连串动作看得尤绾眼皮直跳,对面十四爷家的几位福晋还好,也是被元哥儿逗得笑,自己这边的福晋和李氏,脸上可是见不到半分喜气。
二阿哥年纪大了,性子也温和,坐在角落静静喝茶。四阿哥和五阿哥早和十四爷家的弘明弘春玩到一处去了,只有三阿哥,闷闷地不说话,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似的。
德妃可没心思去管旁人怎么想,今儿进畅春园的皇孙那么多,但只有元哥儿露了脸,给皇上留下好印象,仅凭这一点,她就疼爱极了元哥儿。
她问身旁的小家伙:“听说元哥儿是叫上好几个小阿哥,一起赢了弘皙阿哥,你和玛嬷说说,是怎么办到的?”
元哥儿正吃得欢,嘴角还有枣泥渣,闻言放下点心,拿帕子擦了擦嘴才道:“我给他们许好处了啊,哥哥们的点心全给我了,然后我就分给他们,还说只要赢了,就借他们玩弓。”
说道这里,元哥儿想起什么,眼睛都笑得弯起来:“不过皇玛法后来给他们也赏了东西,他们就不玩我的弓了,那张弓如今是元哥儿一个人的。”
德妃眉开眼笑道:“皇玛法给你赏了弓,那玛嬷也赏你些好玩的。”
她叫来兰萧吩咐几句,没过一会儿,兰萧就领人进来,身后每个宫女手上都捧着一个金丝漆木匣子。
“这都是些孩子们玩的小玩意儿,回去当个摆件瞧着也好,”德妃指着那些匣子道,“里面还有些西洋舶来的小物件,本宫瞧着新鲜,也让孩子们长长见识。”
尤绾看进来的宫女足有七八个,明白这赏赐不是单单给元哥儿一个人的,总算德妃还没有太过偏宠元哥儿,让她心里松了口气。
每个小阿哥都领了赏赐,纷纷向德妃谢恩,偏偏元哥儿还不满意:“玛嬷您是不是忘了,还有人没给呢?”
德妃诧异,在厅上扫了一圈,想着应该没漏了哪个孙子,便问道:“你说说,玛嬷漏了谁?”
元哥儿双手撑着软榻,从边上滑下来,巴巴跑到尤绾身边,伸出手轻拍了拍尤绾的肚子。
他睁着大眼睛,一脸认真:“还有元哥儿的弟弟妹妹,玛嬷忘记给赏赐了,他们以后知道了,会伤心的。”
一时众人都看向尤绾的肚子,李氏偷偷翻了个白眼。
尤绾被看得微微有些羞,哪有还没出生就向长辈讨赏的,这孩子现在也不过丁点大小呢。
德妃却开怀笑了起来,道:“元哥儿说得对,是玛嬷忘了,玛嬷这就给补上。”
元哥儿像模像样地给德妃作了个揖,嘴上道:“元哥儿替弟弟妹妹谢过玛嬷,等他们出生了,元哥儿带他们来给玛嬷谢恩,陪玛嬷说话。”
他小大人似的做派惹得众人发笑,不仅是德妃,连十四爷家的几个都觉得稀罕,把元哥儿捞过去逗了许久。
最后还是快到闭园的时候,元哥儿才被德妃放走,两家人在畅春园门口分开。
中秋晚上的家宴,设在九洲清晏,临着后湖摆上案几,在湖边赏月,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因着今日过节,孩子们用完家宴之后,倒不必急着回碧桐书院温习功课,四爷给他们放了一晚上的假,几个阿哥都跟着各自额娘回去了。
尤绾的天然图画离九洲清晏最近,她有孕在身,忙了一天也累了,早早地就带着元哥儿离席,四爷让苏培盛送她们回天然图画歇息。
二阿哥和三阿哥因知道了大格格定亲的消息,知道大格格以后留下府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