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旋即自嘲地笑了一下,认认真真对贺楷元说:“你的陆叔叔也只是和你开玩笑,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贺楷元连忙大声应好,又哼哧哼哧吃起饭来。
贺知北倒是瞧了一眼苏衾,他目光在她和陆祈安之间梭巡一圈,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这气氛很是平和,一点不像是年轻继母与年轻继子之间该有的样子。
他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阴沉沉、气质妖艳的继母,却没曾想,好友父亲再娶的妻子,是一个长相美丽笑容柔软的女人。
饭后,贺楷元硬是要拉着苏衾去玩,她无可奈何,倒也随他去了。小朋友要她带他去陆宅后的花园,她被拽了手,小孩柔嫩的手心热乎乎地握着她的。
于是她就没有听到屋内,贺知北与陆祈安之间的对话。
“苏衾,你爸后娶的妻子?看起来还蛮和善的。”贺知北这样点评。
陆祈安并不看他:“是嘛?”他似笑非笑。
贺知北的口吻却很认真,他说:“我也是个小孩的爸了,能看出来她对小孩细不细心——我家小元有多淘你也是知道的,嘴巴甜是甜,但就是个天使外表恶魔小孩,她能那么耐心,只怕也是本来就喜欢小孩的。”
这话还没说完,陆祈安的表情就变了一变,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贺知北继续说了下去:“对了,她有生小孩吗?哎,我这脑子不好的,她和你爸在一起几年,应该没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吧?”
陆祈安:“……自然没有。”
他未曾注意到陆祈安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贺知北起身,张望了一下在花园里玩闹的两人,啧啧说道:“果然我家小元就是喜欢和漂亮的人待在一起玩,在家里的时候,他就乐意和那些肤白貌美的姐姐一块玩,这下看到苏衾,一下子乐开花了。”
陆祈安也忍不住起身看去。
花园内,开了不少鲜艳亮丽的花。贺楷元正蹲在地上,埋头用手刨坑,苏衾站在他身边,看起来在和他说话。她的侧影很动人,瘦而白皙的手臂垂在身侧,她手上还握了一支鲜红的月季,月季的花瓣被大力下摧折,那殷红晕染上她的指尖,有一种奇特妖冶的美。
贺楷元挖好了坑,头也不抬就伸出肉肉的手,要那支月季。
他声音大,又软又甜的,让人听了莞尔,“夫人,花花给我。”
于是苏衾也蹲了下来,把花递给了他了。
这一支残破的月季,被贺楷元认认真真地埋在了坑里,他还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大声念道:“——埋下一枝花,明年长出更多花花!”
“这孩子在做什么?”贺知北啼笑皆非。
倒是陆祈安笑了,“估摸着是摘了一朵花,想着春天的童话,就把花给种下了。”
贺知北这时候喊了一声他儿子,“贺楷元,你别弄得满手泥巴,回去你妈要揍你的。”
小朋友帽子都戴歪了,他头也不回,高声应:“我知道了!爸爸你好烦呐!”
贺知北气笑了:“这孩子,也就他妈能治了他。”
转头向好友抱怨道:“也就你不在这些天,他就叫嚷着想陆叔叔,没办法,就带他回国一趟,顺便处理点家里公司的事。”
陆祁安说:“正好,你回国了,也能帮我点忙。”
他目光还在看花园,像是还在看贺楷元埋土,实则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谁。
年轻的女人,身材姣好,容颜精致,她身上最特别的还不仅仅是那张脸,更多的是她此刻脸上泛上的柔情与关爱——十分美丽,十分动人。
她对着小孩又说了什么,小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甜甜喊她做“夫人”“夫人”。大概以为他们都没听到,陆祁安又听到了小孩窃窃偷偷地唤了她一句“姐姐”。
“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呀,你是陆叔叔的谁呀?”
小朋友分不清“夫人”是“陆叔叔”的谁,嘟起嘴巴,困惑地问她,小声试探,“是……陆叔叔的妻子吗?”
苏衾皱眉,她并不开心,很认真地纠正他,“我是他的妈妈。”
“哎?”
小小的脑袋显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贺楷元瞪大了眼睛,卷卷的棕发从戴歪的帽子旁跑出来,他懵懵地对上她的眼,重复一句,“……妈妈?”
苏衾在他震惊的小眼神下,轻轻笑了起来。
她牵住他脏兮兮的手,只解释了一句。
“我是他爸爸的妻子。”
风从身边刮过,苏衾眯起了眼,那句“妻子”,随着花叶簌簌,很快消失无踪。
*
贺知北:“对了,我哥大概等一小时也会来,我妈想念孙子,让他把小元先带回去。”
陆祁安笑说:“你倒是厉害,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吃饭。”他与朋友说话时,语气比平时里要温和许多,但也只是相比之下的轻微差别而已。他的声线总是冷的,硬的,如同陆家人的铁石心肠。
贺知北闲闲抱怨:“若不是我哥至今没给我找个嫂子,我妈也不会老是瞅着我家小元,她之前嫌弃我找了个国外老婆,现在倒是疼小元疼得紧。”
说完这句,又把话题扯回,“怎么说,你接管你家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