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向南从朝夕商城走出时, 接到了贺知北的电话。
“哥,去咱妈那接下小元, 到食府来。”
“怎么?”贺向南问他,他走到停车场,上车准备往家开去。
“……你晓得, 我得和人苏衾道个歉吧, 小元闯祸了, 做爹的得出个面。”贺知北叹气, “拖了半月, 苏衾那边说是不必和小孩子计较,也说这不是小元的错, 但我总觉得对不住人……好不容易约上了今天,结果昨晚小元被妈带回去了, 说是念他, 今天只能让你去帮我接一下。”
“我人在公司,实在不顺路。”
贺向南:“行。”
他往家里开去,接到了贺楷元, 带他往食府去。
食府是市中心极为有名的一家饭店,常常是座无虚席, 需要提前预定半个月。贺知北倒是不必提前预定,但他也算是废了点功夫, 才定下了食府最好的包厢。
今天宴请的对象是苏衾。为了道歉, 贺知北还拜托妻子帮忙挑选了一件首饰, 装在精美的盒子里, 准备到时候送给苏衾。
等到苏衾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半。
从包厢门进来,窈窕纤细的身姿就显在众人面前,精致美好的妆容,眼眉艳丽,目光若水,她手上拎了一只名牌包,身上的衣着也很是奢侈华丽。
即便只是一条素净的长裙,贺向南也能看出裙子的价格绝不会普通。
她看到包厢里正在喝橙汁的贺楷元,以及正在给小孩捏花生米的贺向南,脸上的表情顿了一顿,旋后她笑了起来。
年轻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关爱,“贺老师,小元,好久没见面。”
贺楷元短短的棕发已经养长了,他的头发被奶奶揪了一个小辫子,看起来很有欧美男孩的可爱劲。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此刻正警惕地看向她,在看她冲他笑后,那警惕瞬间变为小小的委屈,他一口橙汁没喝下去,咕哝咕哝喊着:“夫人姐姐。”
这算是什么名称?
贺向南失笑,他想要纠正他,却没料苏衾坦然接受了。她走近,带了一阵香风,很淡很淡的香味,类似草木香。
苏衾弯了弯腰,捏了一下贺楷元的脸颊肉,笑眯眯的,“怎么,泪汪汪的要哭啦?”
小男孩泪蒙蒙地把脑袋一头栽进她的怀里,毛脑袋像个小狗狗,他蹭得她一身奶香。
“夫人,”这回倒是喊对了,“我做错了事,让你哭了……”
苏衾原本是弯着腰的,她一时不察,就被他撞了个满怀,那一下有点劲儿大,亏得贺向南给她扶了一下,她才没跌倒。
而贺楷元说了那句话后,又把脑袋抬起来,垫着脚儿要抱她的脖子,亲昵又可怜巴巴地,“姐姐,您能原谅我吗?”一时口快,又喊她做“姐姐”了。
苏衾面不改色,把他抱起来了,她揉他松软蓬松的棕发,轻声说:“姐姐可没怪过你。”
“小元可没有错……”苏衾闭了闭眼,她亲了一下小孩柔嫩的脸颊,只低低声道,“错的都是大人。”
错在他们这些大人,将婚姻的阴暗面撕碎给这个年幼的孩子看,在他面前,她歇斯底里,近乎崩溃,最终让他害怕战栗。
“对不起。”她牵了牵他的小手手。
苏衾道歉,贺楷元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道歉,但他很聪明地不再问了。只把脑袋搁在她的肩窝,用脸颊蹭她的脸颊,亲密地说说悄悄话。
小朋友的体温很热,像个小火炉。
她抱着他,大夏天的,得亏包厢里开了空调,否则她一定汗流浃背。
苏衾坐了下来,就坐在贺向南的左边。她身上挂的小孩就跐溜一下滑了下来,从她这里又爬到了贺向南的膝盖上。
贺向南纵容孩子的淘气。他将贺楷元的屁股刚一托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就听到苏衾说话了。
她问他:“贺先生还没来吗?”
“公司有点事耽误了,就先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招待你。”贺家兄弟是一体的,如今弟弟又是走不开,他但也能当个主人家。
不过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主人家当得更加理所应当了。
毕竟,贺向南可是曾经当过她老师的人。
他们之间的话题不多,可也不算尴尬。
这期间,贺楷元也在凑热闹,时不时到苏衾面前,给她添一点果汁,再不然就是让伯伯给他剥开一些花生,然后把花生米端在苏衾面前的小盘子里。
贺向南被小孩这操作惊到,他愣是笑了好几秒,骂了一句“机灵鬼”。
很巧,贺知北也在这时候到了。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连声告歉,然后作揖说自己有点事耽误了。
苏衾表示理解。
菜单上的菜是早就点好的,饭桌上已经满满都是冒着热气的饭菜。
为表示歉意,吃饭开始与中途,贺知北不止一次起来向苏衾道歉,又让贺楷元给她道歉,还把礼物递给了她。苏衾看他态度坚定,再看贺向南抱手旁观吃瓜,贺楷元眼巴巴求她收下礼物的样子。最后还是收了。
这一餐吃得倒是比较和气。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即便身份地位乃至辈分上有差别,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