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是苏衾新认识交往的朋友。
当然, 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夜晚,苏衾离开医院回宾馆。
贺知北倒是留在了医院,陪了好友一晚上。
贺知北对陆祈安说:“苏衾看起来是……看开了?”他没有与陆阳铮朝夕相处过, 自然无法察觉乔伊与陆阳铮的相似之处。
陆祈安:“……”他久久沉默。
夜色深沉,他低语, “……怎么可能。”
她若是真的走出陆阳铮死后的伤痛悲怀,又怎么会找上一个与陆阳铮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贺知北没有听到这句话。他颇有几分兴致盎然:“小元之前一直说,他苏衾姐姐长得漂亮,小子还做梦想要长大娶她呢。”
“我也没好意思和她说, 到底是小孩的话, 天真烂漫得很。”
“但说真的, 苏衾是真的漂亮。”
贺知北的夸赞, 并不含情*欲爱慕,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客观冷静地得出结论。
“我知道。”
超出贺知北预料,陆祈安竟然附和了这一句话。
他的凤眼, 狭长而俊美, 瞳孔的颜色在灯光下很淡很淡,仿佛是一朵剔透通明的雪花。
冰冷、透明, 他面上没有笑, 只是淡淡地阐述事实。
“她……漂亮极了。”
漂亮到, 他将要犯错, 将要做错。
贺知北诧然, 他几乎要在他的眼中看到蓬勃怒放的欲*望, 那种欲*望可以灼伤人,火苗热烈。但他再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陆祈安依旧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他微微闭上了眼,唇角勾了一下。
他说:“我承认,我和我父亲是很像。”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贺知北摸不着头脑,他嚷嚷:“不是很懂你在说些什么……哎,来,和小元视频一下,他可是想死你了。”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
*
苏衾并没有在医院呆很久。
她到底不是陆祈安的什么人,所以也没有必要留下来照顾他。
想要照顾他陆祈安的人多了去了,她就做那个在第三天施施然来到X县救下他的人就好。
救命之恩有了,她手上的筹码就更多了。
于是离开医院,与那位新认识的青年乔伊一同坐上私人飞机,回到了陆家。
乔伊是她在聚会上认识的朋友,他海外留学归来,今年二十八岁,比她小了一岁,是个长相漂亮、风趣可爱的青年。
当然,除了长相漂亮外,乔伊的家境也很好,虽然比不上陆家,但是也足够年轻人用来作为求爱的资本。
“苏衾,我今晚有朋友聚会……可以约你一同去吗?”
他在电话里说着,笑意几乎满溢出来,苏衾沉吟片刻,答应了他。
接下来的许多天,乔伊时不时地约起苏衾,他带她去跑马场看赛马,带她去剧院看话剧,还带她去看了国际有名的舞蹈团的巡回演出。
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后,陆祈安才能下地走路,那时他将将从医院回到了陆家。
苏衾已经很久没有待在陆家,她往返于舞蹈培训中心与乔伊身边,她和乔伊成为了大家公认会在一起的男女朋友。
小明星对她与乔伊之间的关系,只有艳羡:“乔伊长得又好,又有钱,对你还好……”
苏衾捧着怀里乔伊送的玫瑰花,失笑一瞬,她态度温柔地对她说:“他确实不错。”
“性格很好,笑起来很可爱。”
圆眼俊鼻的青年,长相比不得陆祈安,可是在寻常人中,他也是顶尖的容颜了。可能是因为自幼家境优渥,他少受什么挫折,笑起来就格外开朗,便是连生气也是少有的。
他的追求明朗又直接,在某日接她去街角网红咖啡店喝咖啡时,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
苏衾在一开始就与他坦承,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丈夫大了她二十岁,她并没有在丈夫去世以后获得什么财产。
说的时候,苏衾一点眼泪也没有掉,她只是非常平静,非常理智地说起了过去的事。
“我曾经十分爱我的丈夫,六年的婚姻里,他对我很好,我也十分爱他。”
“……”
“他走以后,我才知道他曾经对我那般防备,他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于是,我好像,现在没有那么爱他了。”
但她眼中分明还是有留恋,她将一切赤诚地撕开给他看,告诉他我知道你在追求我,但我曾经心有所属,如今或许并未完全从上一场婚姻中痊愈。
至于乔伊脑子里想些什么,就不是她能够操心的事了。
——她在说完那些以后,乔伊一点也不像是被女人盯上的富家公子哥,警惕戒备。他甚至变得更加心疼她,用圆溜溜像是林间小鹿的眼,诚挚而开朗地看向她。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亲吻。
是秋季,末尾的秋天,金桂的香味已经很淡了。路边有绿植,长久不衰,叶子还是灿灿的碧色,她对上他的眼,接到了他送到她手掌心的一束金桂。
细细碎碎的黄色小花,用尽全身气力散发着动人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