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凭什么可以拿着偷窃来的东西,骄傲自满地说出自己是凭借努力得到回报的?
苏衾面上表情并未曾有什么变化,她看江悬月自来熟地去接了水,又给她续满,顺道问了一下乔治卿要不要喝:“咖啡还是果汁?”
乔治卿:“……咖啡。”他看着江悬月,这时候才发觉他在这个屋里,和苏衾的相处有多奇怪。
江悬月拿了一杯速溶咖啡给他。他接过以后,望见苏衾怡然自得的表情,她一口一口地喝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很随性,一手托着下巴,长发零散,她下巴尖尖,眼神艳丽。女人的雪白小腿线条流畅,搭在小桌椅上,长袖衬衫下的肌肤隐隐约约从没有扣紧的衣领间透出来,她哼着小调儿,整个人看起来又漂亮又动人心弦,细腻得像是一块宝玉,她又问乔治卿:“是要拿剧本来讨论的,对吧?”
“对,现在方便吗?”
乔治卿很快收敛了脸上的异色,他注意到江悬月顿了顿,似乎不经意间看了一下他,那目光很奇特,带点叹息带点无奈,还有一点愧疚。
他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等待她的回答:“不妨碍,但是……”
“怎么?”
乔治卿不解。
苏衾有些没底气的,“我现在还没有彻底把握这个角色的性格,大概需要等等。容我缓缓。”她用力喝了一口咖啡进去,然后摆摆手站起来,随手抓了一页的台词,匆匆扫了一眼。
“就这个吧。”
乔治卿:“可以。”
这一幕是男主与女主的初次交锋。
男主是绑架了一名人质的匪徒,女主是一名敬职敬业的女警察,她年轻、漂亮,性格坚毅,曾在警校中以极其出色的成绩毕业。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了刑侦队,成为其中的新成员。
这是她面对的第一个重大案件。上司嘱咐她,在队友的帮助下,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他们相遇在废旧酒厂。男主朱恒原本是靠在他的破旧吉普车上,嚼着面饼,喝着冷水,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车后备箱里,还有人质微弱的呼吸声。他没打算理他,而是准备以他为人质,保证自己安全逃出这个城市,向北去。
人质还在他的车后厢。
人质已经受伤。
从酒吧女老板的报案中,可以得知,这个绑匪胆大心细,不仅有武力还有智慧,他在女老板撞见他塞人质后,就将她重击昏迷,好在没有对她下毒手,她才留有一命。
而那个人质,只怕是身受重伤,酒吧女老板说,那个绑匪的手上挂着一串串血渍——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只可能是人质的。
绑匪可能会给人质包扎,但这远远不够,因为人质只是他想要安全逃离的工具而已。只要他和同伙联系上,那么人质就会成为弃物。
这是救命的4时。
局长给他们下了命令,要求在4时之内救下人质。
女主黄灿灿临危受命,成为追寻绑匪的主军之一。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其他伙伴都在绑匪机敏的反跟踪技巧下跟丢了,唯有她一人跟了上来。
她从车上下来,握紧手中弹匣——没有到关键时刻,她不能够随意击穿绑匪,她需要将他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于是,她就看到了在酒厂里,大口咬着面饼,身上的格子衬衫早就脏得不像样的高大男人,他胡子拉碴,眼神锐利,她只是稍稍探了出来,他便机敏地望了过来。
她对上了他,阴冷、残酷的目光。
……
“你怎么了?”
乔治卿陡然被她的出神惊到,他脱离状态,抓起剧本看了一眼,“没有台词,你是忘记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江悬月自觉出了门,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对戏。苏衾愣愣站在原地,她揉了揉额角,轻微地叹息出声。
“不,我只是——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乔治卿思索一番,给了她一个公正的回答。
“很不错,和你对戏一向愉快。”
“是你过去的水平。”
过去的水平啊……
苏衾明白了,她通过这次的试戏明白了,她可以顺顺利利地演下没有感情线的剧本,一如她当初演带有爱情因素的剧本般,她只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是剧本中女主角本人就可以身临其境地进行扮演。
但这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
乔治卿的评价是——是过去的水平。
而苏衾相信,自己能演得比过去的水平要更好。
她就是这样固执、执拗地认为。
乔治卿惊愣地看着她,她眼中有一簇奇妙的火焰,很灼热,他几乎无法直视。
他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很久以后,乔治卿才从江悬月口中得知——
这是她的野望。
热情似火的野望,能够烧毁很多东西。包括她自己。
她偏偏只对演艺事业才有这般情绪。而其他,所有所有的情绪,尤其是爱情,对她来说都只是工具而已。
若能帮她走上演艺巅峰,那便是她乐意去接受的,若是不能,好似丢掉也并不可惜。
彼时乔治卿尚且不懂她,他只是看她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