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怀疑地看过去。
鹤棣继续喝果汁,镇定自若:“只是我发现,甜甜和你小时候长得很像……她一撒娇,我就忍不住心软。”
“我想,你小的时候撒起娇,一定也像甜甜那样可爱。好可惜,那时候我们不认识。”
这情话绕了一大圈,夸了她还夸了甜甜,还保证了自己不会把小孩宠上天。这话术,谁能相信是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警官先生说出口的呢?苏衾愣了愣,片刻失笑。
“好啊,出了一趟任务,情话学得一套套的。”苏衾倾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眼波动人,美得让人失神。
鹤棣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吐息温热,饱含爱意。
有个小孩溜过他们腿边,看到这一幕,张着嘴巴感慨:“漂亮姐姐酷哥哥亲嘴了!”
大家齐齐看过来,目光揶揄。
苏衾比鹤棣要淡定多了,她置之不理,弯眼笑,顾盼生姿。
她从来不忌讳在别人面前与他亲吻拥抱,在两年前,她把他介绍给家里人后,圈子里所有人就都知道,苏家大小姐苏衾,这风月场上独独一份儿的妙人,终于要收心了。
三年前,她就没有再找过漂亮男孩,而是安分稳定地同鹤棣交往。
大家都以为,她是心血来潮,觉着这种味道的男人独特,所以新鲜一阵子。不过,谁也没料到,她这么一谈恋爱,就谈到如今。整整三年。
连苏甜甜都已经从幼儿园毕业了,今年上了一年级。
鹤棣耳廓微红,面上的神情却也镇定。他在大家的视线下,寻到苏夫人、苏里的那两束。他对他们舒展一个温和的笑意,苏夫人眨了眨眼,很是慈爱地点头;苏里指了一下他和苏衾,淡声说:“待会来找我。”
距离不远不近,所以鹤棣听到了他的话。
在苏甜甜这边跑跑,那边跑跑的快乐生日宴会上,苏衾和鹤棣被兄长苏里喊到一边去。
他们被早已年过三十的苏里冷面询问:“看到今天场面上,这么多小孩,有什么想法吗?”
“谁都比不上我们甜甜可爱。”
苏里:“……”
他最后实在忍不住,不理睬苏衾的装傻充愣,直接挑明:“哥就想问你俩,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你看你们都谈了三年了……鹤棣都三十一岁了。家里也催了吧?”
苏衾:“……”她抬起头来,辫子长长,雪白脖颈玉般莹润,她沉默片刻,然后握住鹤棣的手。
“我家里没有催。我爸妈都知道衾衾,他们不乐意我拖累她……说是我工作忙,工作性质危险,她还年轻,而我又大她几岁,小姑娘家家的,和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未来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鹤棣闭了口。
苏里被这句十分诚恳,带点沮丧的话弄得有几分感伤。他看了苏衾一眼,发现自家妹妹还在握着他的手,却一句话不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她,故作小声,其实谁都晓得的:“哄哄啊。”
苏衾:“………”
鹤棣难过地看她,好像她迟迟不肯说话的样子,让这个人民警察颇为受伤。
他垂着眼睫毛,乌黑眼珠里渗的情绪,苏衾没看见。她心中不舍,也怕他乱想,她从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这让她有点慌张:“不,我不在乎这些的。”
“工作性质危险,我知道,但我当初爱你,就是爱你英勇无畏,人还好看帅气……”
她有着艺术家的词藻,柔软甜蜜的情话从口中倾吐。苏里听得都快毛了。他吃了太多狗粮,却还是屹立在此,不肯轻易离开,就等二人给个准话。
“我最爱你了。”
“我也很爱很爱你。”他的话语,裹着深深爱意,是替她剥开的橙子,是爱屋及乌的宠溺,是此刻相握着的手。她可能都猜不到,他究竟有多喜欢,有多爱她。
但他还是垂着眼,有点伤心。苏衾从来不知道,他会因为工作性质特殊而不敢对她提出更亲近的关系进展。
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苏衾心疼得不得了。
苏里左右换脚,在苏衾情意绵绵说着话时,打断她一刻:“衾衾,所以……”
“所以,我们挑个时间,双方爸妈见个面好不好?”苏衾与他十指相扣,温柔说。
他怔怔地抬起头来,那一双方才一直低着的眼睫毛,终于敞亮地露出所有眼里情绪。苏衾看进他的眼底,发现难过是真,他所说的话,恐怕也是真——鹤家父母一直觉得自家儿子配不上她,毕竟他工作性质特殊,要是他们组成家庭,那不是拖累了人姑娘么?
父母虽然喜欢苏衾,也明白儿子与她感情深厚,却从不催婚。他们想要让孩子们自由选择未来,不管是不婚还是结婚,他们都不太想插手。
苏衾看到鹤棣笑了起来。他笑着的时候,眼睛在发亮。
苏里得到准话,便放心走了,走以前还蹑手蹑脚,给他们留下空间。
“我从来不知道,你真的会因为这个难过焦虑。”她投入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宽厚而温热,她说着,他的吐息在她颈边。
不远处大厅传来孩子吵嚷的声音,欢快而活力,礼花喷射,彩带在空中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