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儿正被憋的满脸通红、浑身难受之际,忽觉一阵带着体温的甘甜,瞬时触到了自己的舌尖。 她赶紧用牙一咬,那颗颗滚圆、粒粒饱满的浓烈甜之味儿,便在她的口腔和喉咙中间迅速蔓延开来。 愈典见她似是没那么难受了,便又连忙放了两片橘瓣儿在碗儿嘴里。 这下,那卡在喉头的半个包子,终于顺着清甜的柑橘之汁,顺利地流到碗儿的肚里去了。 碗儿眯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兴道:“是了!你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原来这东西竟这般好吃?!怎得我之前从未吃到过如此好吃的青柑?” 愈典拽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顺势将吃剩的几瓣儿青柑一并塞进碗儿手里,才低头小声对她道:“这只是长在鬼门峰中一处低矮山丘上的最为寻常的一种青柑而已。我喜爱在它们未熟之时,就摘几只放在自己身上……等熟透了再吃。你若是也喜欢,那等我们到了那里,我再带你……我再给你去摘就是!” 碗儿面上高兴地点着头,心中却快速计较道:原来,他们果真是要带我去鬼门峰的!我该如何给济哥哥他留下记号?!……唉!这两个老东西捉我作甚?我之于他们……难道还有甚了不得的用处不成?可我只是一个蛇奴,除了养蛇……我也不会别的啊……!难道他们捉我回去,只是为了给这之前曾掉入我蛇窟之中,并身中蛇毒的老道士和这小道士报仇?可……这也不像啊!若是如此,他们怎得不直接在路上杀了我?反倒要千里迢迢地带我去他们的地盘儿?!……这个灰袍怪人,可当真是个怪人! 愈典见碗儿边满腹心思地往前走,边将自己递给她的青柑吃了个精光,心中着实有些高兴。而待他意识到自己莫名高兴的心思之时,却又着实不知是为了什么…… 二人正各怀心思之际,却见闻达耳突然在前面一处门面外停住了。 后面的三人见状,也只得跟着他停下。 愈典抬头一看,见闻达耳站定的这里,叫做“李氏布行”。 愈典不禁疑心道:方才还说带我们去“云客酒楼”吃山珍海味,现下倒跑来这个卖成衣、布料的地方作甚?!我瞧着他那灰袍穿的好好的,难不成竟是想在此再做身新衣裳吗?哼!师父常常跟我说这“邪军师”闻达耳是个着实无用的懦弱草包!除了对峰主他溜须拍马,会动几个歪脑筋之外,便就再也身无长物!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且峰主既然早就急召我们回峰,他不应当快些带我们去填饱肚子,再抓紧赶路吗?!怎得现下却十分清闲地过来做衣裳……?此举,实在是令人费解! 但即便是心中再不愿意,愈典和时料,也得一起跟着闻达耳进了那李氏布行。因为峰主东方昭曾特意下过命令,在外,凡事皆要听从“邪军师”闻达耳的安排!任何人、任何事,无一例外!若有违背,论峰规处置! 鬼门峰的峰规残忍至极,鬼门峰的弟子个个栗栗危惧。是以,时料和愈典自也是怕的…… 只碗儿倒是高兴的很! 因她从记事起就到了易牙谷,自此之后,便一年到头再也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不!别说穿了,那些好看的衣裳,她根本是连见都未再见过!她身上常年套着的,皆是卫可言随意丢弃给她的灰扑扑、暗渍渍、别人穿过的短打亦或是长裤之类……而她穿起这些极不合身的衣服来,不仅显得其过于地肥大空旷,还十分地丑陋难看。是以,现下她抬脚跟着闻达耳向这布行里头迈进的时候,小小的胸膛中竟一时间兴奋地鼓鼓的!就连手里剩下的三四个肉包子,也全然都忘记吃了! 她兴奋地心道:即便去这布行里不是给我添置新衣,但我只要看看……只要看看便已十分满足啦! 碗儿抬眼贪婪地往这布行里面看着,她见这布行虽不算太大,但里面的东西却是十分齐全、不俗。 左边的柜子上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的各色布匹,右边的墙面之上则用于展示各式成衣。 虽再怎么看这也只是一家寻常布行,但碗儿还是看的入了迷。 她见那些布料皆是红的鲜艳,紫的轻透,绿的油翠,黄的明亮……心中顿觉喜爱不已。 要知道,在这之前,碗儿竟都不知,这简简单单的布料子,还可以做的这般好看呢! 心旷神怡之际,碗儿不自觉地伸出一只又黑又油的小手,堪堪就想要往那布料上摸去。可很快她便意识到此举不妥,又不好意思地,讪讪将手收了回来。 “小妹妹!看上了哪块布料,上手摸摸就是!若是不用手摸摸,你怎能知这料子好不好呢?”碗儿一抬头,见柜台后头站着一眉目风流、体态婀娜的中年妇人正对自己和颜悦色地说着话。 却原来,她就是这李氏布行的老板娘:李寡妇,李秋莲了。 碗儿见那妇人穿戴华丽,眼神和蔼,一时间竟觉有些自惭形秽、忸怩不安。她扯扯衣角,低头不好意思道:“我……我不买的!我没有银子……我就随处看看。” 李秋莲掩嘴一笑道:“那也无妨!小妹你随意观看就是。” 闻达耳此时忽然指着右面墙上的一件女子式样、手脚之处皆是束口模样的柿子色成衣,脸色不自然道:“烦请李老板你将那件成衣拿下,给这位小……丫头,拿去后面试一下!” 李秋莲闻言,客套地说了句:“这位客官的眼光真好!”,便高高兴兴地扭着屁股拿起挑杆,转身取衣裳去了。 徒留碗儿在原地瞠目结舌! 她不可思议地心道:这个酸腐的怪老头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