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一招“气无剑”眼看着就要打到那白衣女子的头上,那白衣女子却突然自袖中扯出一条长约七尺多、中间拴一个芍药状镂空银铃的绯色薄纱罗带来! 唐御一急,心道:好家伙!竟还随身带着武器?! 随后,唐御为躲避那条如长蛇般的罗带,只得长腿往旁一迈!谁知,竟一不留神直接踩在了一堆软泥之上!那软泥湿湿滑滑,唐御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趔趄,竟被那白衣女子手中的薄纱罗带给紧紧缚住了小腿! 接着,白衣女子又单手往后用力一拽,唐御便顺势被仰面摔在了屋顶的青瓦之上! 只见那白衣女子牢牢抓住薄纱罗带的另一端,对着刚从屋顶上爬起来的唐御,面色上虽故作愠怒,但实则却细声细气地“喝问”道:“你……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为……为何要吓唬于我?” 唐御见白衣女子“喝问”地如此没有底气,不由笑道:“姑娘!你的功夫虽不错,但这质问人的本事,却着实还得再练练!” 白衣女子听唐御取笑自己,顿时就羞红了脸。 她支支吾吾道:“因我……我……极少与人发生冲突,是以,我根本不知该如何……质问别人……” 唐御见她神态间盈盈弱弱,举止又娇羞温婉,着实不似一习武之人,便问她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在这旖月院中?” 那白衣女子答道:“我是沈姑娘的朋友,因无处可去,才暂借在此处的。” 唐御吃了一惊,心道:她竟不是沈姑娘的丫鬟?!……也是!她虽有些娇柔怯态、涉世未深的模样,但亦是那衣着华丽,神态高洁之人!是以,最差劲也该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家碧玉才是!加之她还习得了这样一身好功夫?这……便让我着实猜不透她的身份了! 因猜不透,唐御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师承何处?” 那白衣女子见唐御竟开始神态安然地同自己搭话,倒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用薄纱罗带缚着他。于是,她略一偏头,并将右手袖口一抖,那七尺多长的罗带眨眼间便被她悉数收了回去。 接着,她又拢起袖子,稍稍低头,小声答道:“我叫秦桑榆。至于师承何处……倒是不方便透露。还望这位公子……哦!不!这位少侠见谅!” 原来,刘峥仪虽几日前曾动身回了乾坤派,但这秦桑榆却因无处可去,便同武霖铃一起,一直留在了这风见派的旖月院中。 而唐御见只这两句话就让秦桑榆透白的肌肤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不由促狭之心顿起。且他暗暗腹诽道:这女子,还真是腼腆的紧呐!我唐御长这么大,所见之女子,要么是青楼里的俗媚风尘女子,要么是似沈姑娘那般,义薄云天的江湖女侠!似她这般娇羞、胆小的,还真是……新鲜、有趣! 想到这里,唐御竟忽然改变主意,端起一副笑脸对秦桑榆道:“秦姑娘!你我二人还真是不打不相识!我叫唐御,也是沈姑娘的朋友!不过,我这个‘朋友’……对于沈姑娘来说,却是有些不太讨喜!是以,她若知道我曾在这旖月院的屋顶之上同秦姑娘你交过手的话,必不会轻易饶我!” 秦桑榆立时就神色慌张地问道:“啊?那该如何是好?沈姑娘的脾气……确实有些不大好。不过,我若同她好好说,想来,也不会有甚大事吧?” 唐御见秦桑榆竟生了这样一副偏听偏信的软糯性子,不由大喜过望!但他脸上却故作深沉道:“唉!那是因为秦姑娘你从未真正见识过沈姑娘她发脾气的样子!她若使起脾气来,怕是会一剑要了我的命的!” 秦桑榆闻言,小脸立即就吓得更加惨白了一些。紧接着,她更是手足无措道:“那我们干脆就不要将此事告知给沈姑娘。如此一来,唐少侠你就安全了!” 唐御随手往下指了指旖月院中来往的下人,两手一摊,无奈道:“我们不说自是可以!但秦姑娘你,可否能封住他们的嘴?” 秦桑榆见那些下人时不时地都会抬头往这边屋顶上偷看两眼,想来,自己方才与唐御打斗一事,他们早已尽收眼底。万一再有哪个多嘴好动的,说不定都不用沈一心开口发问,他就会直接去到沈一心那里将此事告知于她。 思及此处,秦桑榆顿时就没了主意:她方才并不是故意要同唐御动手的!亦不知此举会害得他在沈一心那边不好交待…… 思虑了半晌也没个主意,善良的秦桑榆只得苦着一张脸开口道:“不知唐少侠可有何好法子?若此法子能避免唐少侠同沈姑娘之间互生嫌隙,我倒是,愿意照做。毕竟,方才是……我先动手的。” 唐御见秦桑榆说这话的时候,两只小手竟不停地在揉捏其白色罩袖上的两只纷飞彩蝶,一时间竟觉得她有种别样的可爱。于是,戏弄的心思更甚。 只听唐御忽而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不知秦姑娘可否逛过这偌大的苏州城?” 秦桑榆闻言,竟突然抬起头来。她神色间先是明显一怔,之后又不好意思地应道:“我虽不知唐少侠你为何有此一问……但因我来苏州时日无多,再加上素日我又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是以,即便沈姑娘和武姑娘她们对我多次邀约,我也从未出过这旖月院去。更别说,去苏州的街上逛逛了。” 唐御讶异道:“难道秦姑娘之前,竟是从未听过苏州的名声?” 秦桑榆羞涩一笑道:“自是听过的。毕竟,‘春暖花香,岁稔时康,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连街上孩童都会背的,我也就……略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