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地“僵持”了一会儿,刘峥仪最先觉得尴尬。 只见他连忙低头从身旁拿了几根之前用匕首削好的细长条,就在手中娴熟地上下编织起来。 秦罗衣和逐日都对刘峥仪的此番举动很是好奇。 直看了半晌后,秦罗衣更是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峥仪头也不抬地回道:“晚辈明日不就要离开此地了吗?且此去苏州的路程,虽算不得太远,但少说也有半日光景!是以,我便想着……怎得也得给逐日准备一个在路途之上的容身之所!而这……荒郊野岭的,我也不知能用什么来装它,只得将那尚算柔韧的树皮一条条划了,再用手编个筐子了!” 听到刘峥仪说“明日就要离开此地”时,秦罗衣不禁面色略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随后,她更似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而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道:“没曾想!你竟有这般手艺!呵!难不成,你们乾坤派的师父除了素日里要授人功夫外,还要……额外教你们做这些杂务?” 闻言,刘峥仪竟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并面色极为幽深又复杂地看了秦罗衣一眼!不过很快,他又重新低下头,边继续编着手中的木筐,边在嘴中缓缓说道:“这编筐子的手艺……可不是我从乾坤派里习得的!而是晚辈在未曾入乾坤派以前,在俗家中的一位叫做‘扁叔’的老管家教与我的。扁叔本是我家的一远房亲戚,只不知为何,他在一次偶然到我家之后,就再也未曾离开……而之于他的不离开,我不仅没有反感,反倒觉得十分开心!因扁叔他不仅为人仗义、和蔼,而且他还会许多有趣的手艺活儿!呵!他会编各种结实耐用、大小不一的竹筐子!其实,这门手艺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最妙的是,他会在这些竹筐子里装满各种小麻雀儿、小兔儿亦或是格外英勇的蚱蜢来哄我高兴!是以,现下想来,我小时候……真的是最喜欢扁叔了……” 秦罗衣见刘峥仪说到这些陈年旧事时竟面有忧色,一时间,她不由就猜到了那个叫“扁叔”之人的结局!只她却故作不知地问道:“既你喜欢他、念他,那你在乾坤派得了空闲的功夫便回去看他就是,何苦在这里自怨自艾?” 刘峥仪脸色茫然地抬头看了秦罗衣一眼,后又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道:“扁叔他其实从未正经教过我这编筐子的手艺,只每每在他编竹筐时,我就从旁老老实实地蹲着,并同他讲些玩笑话。而扁叔从不忍心敷衍、冷落我!于是,他便时常一边用双手飞快地编着竹筐,一边丝毫不耽搁地偏头和我说话!这样同扁叔待的次数多了,似如何编竹筐一事,我便……看也看会了。那时候真好啊!我就那么一直看着扁叔一笑起来满眼都是褶子的侧脸,觉得平静又安详的日子……不过如此。呵!不过,秦前辈你方才说让我得了空便回去看扁叔?此,却着实是不可能了!因扁叔在多年前,便同我生身父母一起……皆被那群人……给杀了!” 秦罗衣略有愣怔地看了刘峥仪半晌,之后又将指尖发冷的双手虚放到火堆上烤了两下,才在嘴里幽幽道:“哼!你这般将身世说出来……是想让我可怜你么?你且出去问问,我们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有多少是缺爹少妈的孤儿?若不是被凄惨的身世逼至如此,我们何至于要走上这条在刀口舔血的不归路?且试问,谁不想做一直承欢父母膝下、一生无忧无虑之人?可……终归是世事难如人愿呐!” 刘峥仪嘴里重复一遍“世事难如人愿”后,二人之间竟就再无他话。 第二日便是冬至月十七,此,亦是刘峥仪终可动身去苏州见沈一心的日子! 而与其说这厢兴高采烈、心潮澎湃的刘峥仪特地起了个大早,倒不如直接说他昨夜里翻来覆去地……一夜未眠! 因为,刘峥仪一想到今日就可见到多日来日思夜想的心爱姑娘,就兴奋、激动地再也没有任何睡意! 且他起身后,竟还头一回迫不及待地立到秦罗衣床前,对着她留给自己的背影出言催促道:“秦前辈!今日已是冬至月十七了!秦前辈你……不妨这就起来查看一下我的‘海棠十二手’练习得如何了!” 秦罗衣应声而起,可待她发现外面竟还只是蒙蒙亮的半黑样子后,其语气间便颇为不满道:“就算要我查验你的功夫,亦不至于如此之早吧?你且容我再睡个一时半刻……” “不成!不成!”还不待秦罗衣再行躺下,刘峥仪便连忙用双手恭敬托住秦罗衣的后背道:“秦前辈!晚辈实是……睡不着!不如……不如秦前辈这就验了我的功夫,再行回到这木床上歇息!可好?” 秦罗衣不耐烦地回头,正好看到刘峥仪一脸希冀的神色,只得拢衣坐到床边道:“好!那你这就使给我看吧!” 刘峥仪闻言不禁讶异道:“就……就在这小小的树屋里?!” 秦罗衣点头道:“自是!若不然,你将来同你的仇敌决斗之时,难不成还得费心思选选场地?哼!笑话!” 刘峥仪听秦罗衣说得有些道理,便随口应了一声,之后就拉开架势,将那这十几日所学之“海棠十二手”尽数使了出来! 使出那前十一式的时候本都没什么。谁知,待刘峥仪使出最后一式“香雾空蒙”时,他竟陡然觉得……十分不对劲! 因为他倏地发现自己的少商穴那里竟凭空生出一似是小老鼠般的异样鼓包! 之后,那鼓包更是先逆行至刘峥仪的阳溪穴,又迅速至大包、期门、日月,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