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刘峥仪忽觉自己怀中的沈一心似是有所异样。他赶紧用手掌覆上其额头一试,果真热得发烫! 刘峥仪登时就变得有些六神无主,踌躇半晌后,他才在嘴中急急道:“好马儿!现下怕是也顾不得什么萨仁、吉忽了!我们得赶紧掉过头去,给心儿寻个医馆才成!不然,她这般烧起来,极有可能……会丢了性命的!” 可越影马却拼命用自己的脑袋抵住刘峥仪的身子,不让他离开这大门前半步! 刘峥仪忍不住生气道:“我方才还说你是通灵性的好马儿!如今,你怎得却这般不顾及你主人的生死?!快快让开!” “嘶~”越影马竟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紧接着,它更是偏过身子,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刘峥仪推回到石屋的门口,再昂起马头,对着那大门的上方不停地哼气! 刘峥仪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门檐下竟悬着一根不长不短的笔直细绳。且那细绳不停地晃晃悠悠,似是在另一端还坠着什么颇有重量的东西一般。 刘峥仪皱眉问道:“好马儿!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拉一拉这根细绳,里面的人就能听见了?” 越影马稍稍抬起两只前蹄,又低头用两片嘴唇欢快地“秃噜”了两下,最后才发出几下开心的“吼吼”声。 刘峥仪见越影马如此,便半信半疑地拉了拉那根细绳。 果真,绳子的那头有些沉重,而等刘峥仪松手之后,那院子当中竟倏地响起一阵大作的古琴铮铮之声!不!其实刘峥仪也不能断定,那声音到底是不是出自古琴……因为,那声音竟然大到能瞬间惊起密林中的诸多飞禽鸟兽!甚至,就连刘峥仪脚下所站的土地,亦被震得“嗡嗡”颤动。 刘峥仪大骇,连忙搂紧怀中的沈一心,生怕有人突然自那石院中冲出来伤了她! 而这次只等了片刻,眼前的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刘峥仪警惕地盯着门口,但见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率先从里面颤巍巍地伸了出来!而那只手不仅形容枯槁,且每个指尖的指甲都苍白的瘆人! 刘峥仪猛地一愣:这深更半夜的……该不会是什么流落在林子里的……孤魂野鬼吧?! 来不及往下细思,那人就已经从里面完全走了出来。 本来,一想到要与那人面对面,刘峥仪还有些紧张,但见那人手中竟提着一盏明灯,他才逐渐放松下来。毕竟,他现下至少能够确定,对面那人定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因为,“鬼魂”可一向都是怕明火和亮光的…… 想到这里,刘峥仪不禁换上一副笑颜,再礼貌抬眼向对面那人的脸上看去。 同时,他心中还在不断思索,该如何说服那人同意让自己和沈一心在他家里借宿一宿…… 但一看到那人的真容后,刘峥仪竟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人着一身素白麻衣,一头花白的长发披在脑后,脸上全是深深浅浅、沟壑丛生的皱纹。而再往她眼睛那里看去,竟发现……她的两个眼窝是深深凹陷进去的! 她……她的眼珠被人活生生挖掉了!刘峥仪在心中诧异道。 不过,要认真说起来,这些都还不算太骇人!因为,那人身上最骇人的地方,便是她嘴角边挂着的那丝诡异微笑!虽然那丝笑意是浅浅的、淡淡的,看起来也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但在这漆黑夜幕中的烛火摇曳下,刘峥仪就是觉得可怖至极! 一时间,他不由失落万分地想道:这个看起来似是已经有一百多岁的可怕老婆婆……真的能救心儿么?唉!我在异想天开些什么?竟然相信一匹马!这马虽是名马不错,但它哪里就懂什么人情世故了?心儿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便全是我的错!……不行!我不能让心儿就这么死了!我得赶紧带她去寻处医馆才行…… 如此想着,刘峥仪掉头就要离开,却被对面那个老妪一把捉住了手臂。 当那老妪似枯柴一般的手指触及到刘峥仪的手腕儿时,刘峥仪更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哪里是人的手啊?分明就是一截要随时断掉的枯树枝!既粗砺,又干瘪…… 刘峥仪被她抓得极不舒服,便一把将胳膊从那老妪手中抽出,再赶紧道歉道:“老婆婆!打搅了!我……我认错了门!我们这就离开!” 可身后的越影马却一如既往地用头抵住刘峥仪的身子,并不让他向旁挪动半步! 刘峥仪见状,不禁怒道:“越影!你这是怎得了?快让我带心儿离开这里!” 那老妪的眼睛虽看不见,但她的耳朵却似是能听见刘峥仪大声说话的样子。 因为,在刘峥仪说完他要离开的话后,那老妪竟转而伸手去拼命拽住了刘峥仪的袖子!紧接着,更听她在喉间“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刘峥仪不知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但见她苍老的面色上竟带着三分真诚、五分急躁,就突然心生怜悯地停了下来。同时,他还在心中腹诽道:这个老婆婆当真可怜!她不仅是个瞎子,竟……竟还是个哑巴!唉!难不成……这世间的可怜事,都落到她一个人头上了么? 再说那老妪“见”刘峥仪果真停了下来,便就顺势摸摸索索地向沈一心的手腕儿处摸去! 其实,方才那老妪捉住刘峥仪手腕儿的时候,刘峥仪就知道她全无功夫在身。是以,如今看她又以这般形态捉住沈一心的手,刘峥仪才不会觉得有任何危险。 因为,他心中有十分的把握:这个老妪绝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了沈一心! 果不其然,很快那老妪就松开了沈一心的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