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峥仪尴尬起身,并假装拍拍沾染在衣衫外的尘土,言不由衷道:“我以为……” “刘大哥毋需解释。总之,怪我之前没说明白才对……”秦桑榆抿起嘴角,细声细语道。 刘峥仪知道秦桑榆一向体贴,可没曾想,她竟如此体贴。 如若换做心儿……她此时定会大声嘲笑我一番!而不会像秦姑娘这样,对我软语安慰……想到这些,刘峥仪再抬眼看秦桑榆时,竟发觉她寡淡的眉眼和毫不出众的鼻唇,登时变得顺眼了许多。 “刘大哥……”秦桑榆突然娇声埋怨道:“刘大哥总是这样盯着我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刘峥仪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秦桑榆一笑。 之后便将长腿一迈,钻入了枯井下面更深的那个洞中。 “唰”! 刘峥仪刚一落地,秦桑榆就亮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 借着火折子跳动的幽幽光影,刘峥仪发现,这枯井底下果然别有洞天! 这里不仅空间宽敞,且靠右的整个北面墙壁上,还整整齐齐地摞了七八层漆黑颜色的酒坛子。而那些酒坛子,又个个都有寻常石磨那般大小。 刘峥仪只瞥了一眼,就略带诧异道:“秦姑娘,这些……该不会都是空坛子吧?” 秦桑榆轻轻一笑,继而拿过一只黑酒坛,随手揭开上面的红布盖子,再单手将其递到刘峥仪眼前道:“哝!是不是空酒坛……刘大哥一看便知。” 其实,哪里还用看?方才,在秦桑榆打开盖子的一刹那,刘峥仪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从那黑酒坛中喷涌而出。而此时,它更是婉婉转转地缠绕在刘峥仪鼻尖,久久不肯散去…… “好酒!”刘峥仪肚里的酒虫,明显被这浓烈的酒香给勾了出来,他激动道:“这酒甚香!不知……是什么酒?” 秦桑榆浅浅一笑,略作思索后,便信口道:“既刘大哥曾用窗边的滇池海棠,酿出清酒‘妃子睡’……那我这里面加了少许芙蓉花瓣的烈酒,便就叫它做‘香旖旎’吧!因为,魏承班有诗云‘小芙蓉,香旖旎,碧玉堂深情似水’……” 说到“深情”二字时,刘峥仪竟突然发现,秦桑榆眼中……似是有十分暧昧的异样闪光出现! 为了撇清二人关系,刘峥仪连忙将话题引回到酒上:“‘香旖旎’这个名字好!只是不知……这酒原先叫什么?” 秦桑榆泛红的脸上有些幽怨:“刘大哥管它原先叫什么呢?刘大哥只需知道……它现下的名字就是。毕竟,这糟坊是我买了下来,而这里面酿的酒,自然也都是我的!我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就给它取什么名字。” 刘峥仪听秦桑榆话里有话、旁敲侧击,不由尴尬地咽了咽口水道:“秦姑娘说的是……那,这‘香旖旎’,可否让刘某浅尝一口?” 刘峥仪刚要伸手上前拿过那个石磨大的黑坛子,却被一脸嗔怪的秦桑榆一把收回去道:“刘大哥!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 “不是用来喝的?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刘峥仪十分不解。 秦桑榆笑着将那坛“香旖旎”放至脚边,又回身从那些石磨大的黑坛子后面,摸出一个寻常大小的粗糙泥坛子,拿在手里得意道:“刘大哥若想饮酒,便喝这个吧!这种酒,尚能入口。” 说完,秦桑榆就把泥坛子上面的水泥盖子一下揭起,登时,扑鼻的酒香便迅速灌入刘峥仪的鼻中、耳中、喉中、心中……刘峥仪只顺着那酒香浅浅吸了一口,整个人就飘飘然地醉了。 这么一比,那黑坛中所盛的“香旖旎”,果真就逊色了许多。 刘峥仪微微合起双眼,嘴角含笑,并发出梦呓般的声音道:“这……这是什么仙酒?刘某,当真是闻所未闻……” 秦桑榆笑眯眯地将那个泥坛递至刘峥仪胸前:“这啊……这酒叫做‘烟花媚’。” 闻言,刘峥仪倏地将眼睁开,略带不解道:“烟花媚?难道,这酒是用烟花所做不成?” 秦桑榆掩嘴笑着摇摇头,对刘峥仪的问题不做任何解释。 她只将泥坛子递得更高些道:“刘大哥且尝尝,这烟花媚……好不好喝?” 盛情难却,刘峥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从秦桑榆手中接过了那坛令人垂涎三尺的好酒。 他先是小心地将其放至嘴边,再格外珍惜地小酌上那么一口。 好酒当然是用来品的,尤其第一口,绝不可大口大咽、囫囵吞枣。否则,尝不到其中的个中滋味,岂不是有暴殄天物之嫌? 就这样,刘峥仪任那口酒在自己嘴中停留许久。 一开始,那酒紧紧捉住刘峥仪的舌尖,让他的味蕾为之一麻。而其传达的热烈、紧张之意,同时又让他十分欲罢不能。随之,那“烟花媚”又蜿蜿蜒蜒流入刘峥仪喉中,让他顿觉整个胸腔轻盈、满足了许多。而等他最后回味起来,则是满嘴无可比拟的甘醇、幽香! 刘峥仪暗暗吃惊道:说它是琼浆玉液,也毫不为过!……不!怕是这酒……比琼浆玉液还要好喝!唉!真想把这好东西,也带给心儿尝尝! 想到这里,刘峥仪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询问道:“秦姑娘……这烟花媚,可还有多余的?我想……我想……” 见秦桑榆眨巴着一对不算好看的眼睛,真诚又好奇地望着自己。“心儿”二字,刘峥仪终是没有说出口。 秦桑榆很快体贴一笑:“不瞒刘大哥!这烟花媚如此珍贵,整个糟坊……不!应该是整个大祯,也就只此一坛!喝了,就没啦!” “为何?”刘峥仪震惊道:“这酒如此好喝,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