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曲阳楼心下略有动摇。 他了解闻达耳的为人。 亦正是因为他了解闻达耳的为人,心中才这样害怕。 可……若将事实说出来,他就能活命了吗?似乎也不然…… 想到这里,曲阳楼忍不住下意识偷偷看了闻达耳一眼,当他发现闻达耳平淡的目光下,竟掩藏着比平日多百倍、千倍的阴毒之色后,双腿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师父!师父!既我已做错事!那我愿意补救!我曲阳楼,愿娶你的女儿秦桑榆为妻!且我在此发誓,有了秦姑娘后,此生决不纳妾!师父!我们曲家富可敌国,还是孛儿只斤的后代!论财力,无人可与我匹敌!论身份,也决不委屈秦姑娘!秦姑娘若跟了我,只有日日享福的份儿!我曲阳楼在此保证,一辈子都让她做人上人!”曲阳楼丝毫不理会那名鬼门峰弟子的劝说,只一味对闻达耳胆战心惊地求饶。 曲阳楼本想着,自己若能顺利成为邪军师的女婿,那就不会被杀了。 但谁知,闻达耳听后,竟冷冷嗤笑一声,道:“‘人上人’?呵呵!你若是‘人上人’,此刻,又怎会跪在堂下,向我求饶?难不成,日后我也要让我的女儿,跟着你受这般屈辱之苦?就算榆儿愿意,我也不愿!” “师……!”曲阳楼骇然地瞪着两只大眼,那个“父”字还未说出口,就被闻达耳用一记“伪拜观音”,当场刺中心脏而亡! 要说“伪拜观音”这一式,同样也出自《白玉阶经》当中。 据说,当年元驸马喝醉酒,恍恍惚惚走出大门。抬头间,竟发现白衣白衫的观音菩萨,正在湛蓝的天空中腾云驾雾而行。 元驸马大惊,当即低头跪拜! 可许是被困在宫中久了,元驸马的反意渐深、捉弄之心顿起;亦许是元驸马吃了酒后,神志不大清楚…… 总之,他在给“观音”磕了一个头后,就直接拔地而起,对准“观音”的心脉处,远远射去一道强劲内力! “啊!” 那“观音”瞬时从云端坠落至白玉台阶之上! 元驸马得意洋洋又摇摇摆摆地走过去查看,这才发现,原来那所谓的“观音”,不过是一只往南迁徙的寻常白鹭而已。 元驸马当即抚掌大笑道:“好啊!原来竟是你这扁毛畜生假扮观音!你‘假’……我‘伪’……嗝!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哈哈哈哈!不如,我这一式,就叫‘伪拜观音’好啦!” 翁向上前查看曲阳楼的伤口,竟见无任何血液从中流出。 他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邪军师使得好一招‘伪拜观音’!竟比你师父‘武算子’使出来的威力,还要再强些!哼!周吾原用此招杀人,尚且能见一星半点的血迹,你竟丝毫不见!看来,你的内力之深,已非常人所及!” 原来,修炼这招“伪拜观音”的最高境界,便是“拜观音,不见血”! 闻达耳坐直身子,轻蔑一笑道:“翁向!你可一直都是不服输的性子。怎得?今日你我还未交手,你就先认怂了?” “翁前辈才没有认怂!”那名眉骨高耸的弟子突然插话道:“闻达耳!你休要得意!眼下,我就将话撂在这里!稍后,都不用翁前辈亲自动手,仅凭我这个无名小辈,就能在十招内制服你!”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闻达耳闻言,一时间,竟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凭你?!” “就凭我!”那名弟子笃定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 说到这里,那名弟子忽然将神色一凛,指着“花心太岁”曲阳楼的尸首,问道:“如若邪军师从未教过此人‘行云流水手’,那为何要灭他的口、不让他把话说明白?” 邪军师左侧的嘴角一挑,两眼一眯道:“只因他污了我女儿的清白。此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不敢让他把话说清楚!” “楚”字的话音刚落,那名鬼门峰弟子就倏地伸出右手,以移形换影般的速度往闻达耳身前攻去! 闻达耳一惊,连忙挥手挡住胸前的要害部位。 谁知,那名弟子此招却是虚招。 因为,行至半途中时,他忽然调转方向,转而朝闻达耳的身后绕去! 还未等闻达耳回头看清,那名弟子就已经在闻达耳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拍了一下。 闻达耳大骇:他这一掌若是重重拍下来,我早就没命了!……不可能!他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身手?!这样看来,我前面几十年的功夫,岂不是都白练了?我在他跟前,同半点儿功夫都不会的白丁有何区别?! 心中如此想着,闻达耳连忙反守为攻,主动向那名弟子的腰间捉去。 而那名弟子似是早就猜到了闻达耳会有此一举,因为,在闻达耳还未行动之前,他就率先将腰向后一缩! 等闻达耳的手一伸出,他更用两根手指牢牢钳住他的手腕儿,笑嘻嘻道:“邪军师!你慢了!” 闻达耳又惊又气,赶紧再使后招。 要知道,这种近身之战,所用招数,本就不多。 情急之下,闻达耳竟本能地使出了年少时就颇为熟练的“行云流水手”! 要说这行云流水手,虽整体招数不是太过出众,但其最明显的好处就是,既可远攻,又可近守。是以,拿它在当前的对阵中使用,最为合适不过。 “行云流水手?!”一直在旁观战的“顽劣仙翁”翁向,忍不住皱眉出声道:“这个邪军师……果真会使‘行云流水手’!” 经翁向这一提醒,议事厅中的其他人,也渐渐出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