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 “只因身在皇室,身不由己。皇室中人,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身负使命的。你若不这样,就得那样。古往今来,国家动荡之时,能得善终的皇室人,实乃少之又少……”说这些话时,沈一心眉目间的忧虑之色尽显。 刘峥仪能看得出,沈一心虽平日里万般不愿与大祯皇室扯上关系,但在她内心里,其实还是对这些人的安危,十分在意的。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她在这世上,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刘峥仪本想出言宽慰几句,可还不待他张嘴,就见沈一心倏地神色灵动地挑挑眉道:“幸好我是皇室中人,又偏得林太后垂怜!若不然,空我有一副报国之心,也入不了军营,更担当不起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前都督一职!嘻嘻!仪哥哥!你看我现下多威风?” 刘峥仪嘴角一歪,好气又好笑道:“心儿你怎么这般没个正形?” 沈一心主动往前挪了挪身子,又将头靠向刘峥仪的肩膀,语气间有些病歪歪道:“仪哥哥……我累了。日日想法子杀敌、退敌,可着实不是什么轻松事。唉!我也就在你面前,能没个正形了。在那些将士面前,我都得一直保持我前都督的威严呢!” 刘峥仪知自己此时多说无益,于是,他只伸出一只大手,爱怜地将沈一心的半只身子都揽到自己怀里,再没来由地叹口气。 “阿哟!” 就在两人相互依偎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而当那人看到屋中的沈、刘二人正举止亲密时,更是又飞快将两只眼睛给捂了起来。 她边跺脚、边又羞又臊道:“你……你们这……?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我只是来瞧瞧,我姐姐醒了没有!” 沈一心对刘峥仪笑了笑,再轻轻推开他,对来人温柔道:“武妹妹!我醒了,你过来坐。” “不要!”武霖铃当即拒绝,且她的两只手还不肯从眼睛上移下来道:“我还是小孩子,不能看你们抱在一起!” “噗嗤”! 沈一心忍不住笑道:“过了今年三月,你就十五了,哪里还是小孩子?再说……我们已经分开了……你放心过来。” 闻言,武霖铃先是不相信地透过指缝偷偷往外看了看,待发现,刘峥仪果真已经起身离开沈一心的床边后,才红着一张脸,扭扭捏捏上前道:“姐姐!我真的不知……” 沈一心哭笑不得地阻止她道:“铃儿不说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沈一心口中的“此事”,自是指她方才同刘峥仪亲密地抱在一起一事。 而武霖铃是个聪明人,是以,在沈一心制止她后,她便立即意识到,这种事越是往下解释,便越会容易引起误会、让人尴尬。 于是,她便当即将道歉的话咽回肚里,另起话头道:“姐姐。今夜凉州卫还需不需要加强布防?那坤帖木儿汗还会回来吗?” 一说到战事,沈一心的面色,登时变得凝重。 她略一思索后,便忧心忡忡道:“这次凉州卫之战,我们虽已与坤帖木儿汗的大军两度照面,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锋。眼下,他倘若第三次攻来,必定是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那该如何?”见沈一心口气严肃,刘峥仪和武霖铃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沈一心深深看他二人一眼,幽幽道:“没什么别的法子,只能背水一战了。” “唉!” 三人静默了半晌,忽听武霖铃长长叹口气道:“早知最后终归是要背水一战,那我们前两回花费的心思和功夫,岂不就是无用的?” “自然不能算做无用。我们使计拖延住坤帖木儿汗的大军,一来为了等林将军的援军,二来,则可瓦解坤帖木儿汗及其一众铎蠹军的意志……此,是有利无害之事。”沈一心解释道。 “对了!姐姐!那林将军的援军,到底何时才能来?眼下,我们都拖延了坤帖木儿汗两日了,怎么还不见他抵达?真是误了我们大事!” “林将军和他的两万大军,一直被困陕西庆阳府。他……也是有心无力……”沈一心深沉道。 “有心无力?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那个林岸找借口!我看,他就是想看我们个个儿都战死在凉州卫,才开心呢!他可是林太后的亲侄子!他若真想离开那个庆阳府,怎么可能出不来?!”武霖铃激动地胸口一起一伏,赌气道。 沈一心的面色上也有几分不解:“无人来报此事,我也着实说不出,庆阳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见武霖铃怒气冲冲地还要发作,刘峥仪连忙上前一步,故意向武霖铃岔开话题发问道:“对了,小铃儿!那个冒白烟的、吓走坤帖木儿汗大军的东西是什么?那东西……不会当真有毒吧?” 刘峥仪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接下沈一心的话头,全因他怕沈一心在听到武霖铃的抱怨后更加心忧,是以,才有此贴心一举。 沈一心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她仰头冲他微微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再说,武霖铃在听到刘峥仪的问题后,果真立即将责问林岸一事抛诸脑后,而是转为带着三分得意之色,兴致勃勃地向刘峥仪解释道:“那叫‘冰若雾’!乃我不久前刚制作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哎!你看!” 似是觉得光说不过瘾,武霖铃连忙从腰间的腰带里侧,掏出一个锡纸所包的小物,放到刘峥仪手里道:“你打开瞧瞧!” 刘峥仪刚接过那小物,就觉它通体冰冰凉凉,像冰窖里的冰块儿一般。 紧接着,他又一层层将上面的锡纸揭开,里面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