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切腿之痛来,纳兰公主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她冲闫克围虚弱地点头道:“好!那就按你说的来办!” 縻畏从一旁紧张道:“公主万不可轻信这个中原江湖术士的话!” “我不轻信他,难道轻信你吗?”纳兰公主抹了一把满是冷汗的额头,再由沈一心扶着,颤巍巍地重新躺回塌上道:“縻畏!你要切断我的腿,让我怎么信你?!下去吧!” 縻畏还待要说些什么,却被纳兰公主帐子中的两个力气大的老妈子,给硬生生赶了出去。 而闫克围则当即遣人送来所需药材和工具,在纳兰公主帐中,就地磨起药来。 他磨好一些,奴妈妈便敷到纳兰公主腿上一些。 果真,那草药有奇效。因为,刚敷上没一会儿,纳兰公主的疼痛就减少了一大半儿。 可由于只有闫克围一人在磨药,故,速度上就慢了许多。 他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够敷满纳兰公主的大腿。 沈一心开口询问道:“神医可需帮手?” 闫克围听到沈一心称呼自己为“神医”,身子忍不住顿了顿。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到那副镇定神情答道:“不需要。每种草药的剂量,我都要精确到一分一厘,若错一点儿,药效都会大打折扣。故,还是我自己来吧!” 沈一心自是明白“药效大打折扣”的后果,于是,她不再出声叨扰闫克围,而是任由他去了。 这一宿,沈一心没有回自己的帐中歇息。 她整夜整夜地端坐在纳兰公主床边,衣不解带地为她端茶递水。 纳兰公主伤口极深,受伤面积又颇大,就算闫克围的药甚有用处,但到了半夜,纳兰公主还是由于伤口受了流脓感染,而发起高烧来。 沈一心一遍遍地将奴妈妈递过来的冰冷毛巾,敷到纳兰公主的额头上,以此来减轻她的痛楚…… 就这样忙了一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纳兰公主的烧终于退了,而她腿上的伤口,亦全部止住了血。 只不过,因纳兰公主失血过多,故,此刻还在昏迷当中。 沈一心瞪着两只通红的眸子,长舒一口气道:“公主的腿和性命,都保住了……” 随后,她又突然转到闫克围的方向,有意无意道:“神医就是神医,有神医出手,公主才能得以保全右腿……” 闫克围只顾埋头整理自己的药材和用具,对沈一心的试探,不做任何理会。 他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才向纳兰公主一施礼道:“公主已无大碍,属下告退。” 奴妈妈见闫克围要走,立刻大步一迈,伸长双臂挡在帐门前头道:“你一个巫师的干儿子来替公主治病也就算了……眼下,公主还没醒,你就不能走!” 沈一心明白,奴妈妈这些人,始终不相信闫克围的医术。 她之所以拦住闫克围不让他走,无非就是怕纳兰公主稍后有个好歹,无人问责罢了。 想通了这层缘由,沈一心便立即替闫克围解围道:“奴妈妈放心。既然是我让闫克围来替公主诊病的,那……我就会承担所有不好的后果。闫克围已然忙了一宿,不如就先让他回去歇着吧。” 这一夜,已让奴妈妈看清了沈一心对纳兰公主的深厚情份。 是以,见沈一心此刻替闫克围说话,奴妈妈自然不好再多加阻拦。 她不情不愿地往旁挪了一步,放闫克围离开了。 沈一心刚要回到纳兰公主的边塌旁歇息一下,却听见帐外忽然有人喊道:“紫珠!快出来!同我速去见也见大王!” 奴妈妈看了外面一眼,不满地嘟囔道:“公主伤势不明,这个时候……也见大王叫你过去做什么?” 虽奴妈妈不知情,但沈一心却早已猜到了也见大王大清早就召见自己的用意…… 她同奴妈妈交代了几句,就主动掀帘出去了。 来的那几个大古卫兵,毫不客气地用绳子捆住沈一心的双手,一言不发地就将她押往也见的大帐中去。 上回沈一心来也见帐中时,只闻到过浅浅的薄荷香。 而这回再来,那薄荷香的味道,却比上回重了五六分,而且,中间还掺杂了一些其他草药的味道。 沈一心忍不住腹诽道:看来,是也见大王的头疼症,又加重了…… “我爱女的伤势……如何了?”也见说话时的口气,亦比上回更加有气无力了些。 “回大王。公主已无大碍。”沈一心恭恭敬敬答道。 “多亏了你……竟然知道绰绰出身边的闫克围,是医术高明之人。要不然……我的爱女,就要痛失一条腿了……”说着说着,也见竟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沈一心骇然:也见虽患有头疼症,但他好歹也是整个大古的大王,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痛哭出声?这样……岂不是失了自己的威信?!不过……由此倒也能看出,也见是个极重情义之人。他心中……是当真疼爱纳兰公主的。 悲戚了片刻,也见才收住自己的眼泪。 他语气中稍带歉意道:“我知道,你救了我的女儿,我本该谢你、赏你。但……孛儿只斤一族的人,却对他们家中长子的死,不依不挠。唉!他们得知你将兵法中的内容已全部写出来后,就一大清早找到我,让我将你交给他们……” “敢问大王,孛儿只斤一族的人可来了?”沈一心出声问道。 “来了。他们就在帐外等候……”也见答。 “敢问大王,指证我杀了曲阳楼的那几个人也来了?”沈一心又问。 闻言,也见冲身边的侍卫点点头,那侍卫便去外面将“黑心道士”时料、“旧珠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