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半欣喜,一半鼓舞地看向任雪婵道:“其实,这些年来,翁老前辈为我们大祯军中做了不少有利的事,如今,他教导出的弟子也能为大祯所用,实在是整个大祯的运气!” 任雪婵笑道:“沈姐姐,你这话……就将我和那个糟老头子吹嘘地有点儿大了……” 沈一心柳眉一瞪,故作不满道:“小小婵儿,竟敢说我‘吹嘘’?实在该打!”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闹做一团。 沈一心实在十分庆幸,任雪婵并非那种顾影自怜之人,也庆幸她不是那种深陷儿女情长而不能自拔之人,更庆幸,她能同自己有近乎相同的志向! 这些,都让沈一心对任雪婵这个朋友更加珍重。 “对了,沈姐姐……”任雪婵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沈一心道:“你方才说给我们带了好吃的回来,是什么好吃的?我……好像闻到了薄饼的香味儿!” “啊呀!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要吃东西来了!”边说着话,沈一心边从怀中摸出那两张用自己体温暖着的薄饼,放到任雪婵手里:“这东西虽没有多好吃,但也能聊以充饥!” 任雪婵托着那两张还略带沈一心体温的薄饼,内心十分感激沈一心对自己的体贴。 她大口往那薄饼上咬下一口,头也不抬道:“谁说不好吃了?沈姐姐你给我留的东西,最好吃啦!” 沈一心轻轻拍了任雪婵的后背一下,笑骂道:“就数你嘴甜!” 此刻的沈一心,终于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一些。 她一方面讶异于任雪婵的“恢复”之快,一方面又高兴于任雪婵的“恢复”之快。 转眼过去了两三日。 这日清晨,额尔敦正对着院子里刚抽出粉红色嫩芽的桃树,卓卓而立。 从背面看过去,额尔敦穿了一件黑色的、用薄薄貂绒编成的长袍。那长袍底部的貂绒比较长,其余地方的貂绒比较短。整件长袍穿在额尔敦的身上虽略显宽松,但却不失威严。 “少主……”额尔敦的贴身仆人其格其见额尔敦脸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少主!我们今日之事真的能成吗?用不用小的去将乌妮尔大人请回来?少主不是知道,乌妮尔因为放心不下您,一直未曾离开铎蠹呢!” 听到“乌妮尔”三字后,额尔敦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波动了一下。 随即,他便摇头拒绝道:“我说了,让她走。倘若她被卷到这场政变中来,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其格其有些着急道:“少主!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为了乌妮尔大人的安危,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呢?鬼沃赤大王说了,今日是陈小云那个妖姬被放出来的日子,要是少主你不把乌妮尔大人带过去,给陈小云做婢女,那鬼沃赤大王……就要处死您啦!” 额尔敦不明白,明明“医圣”卫可言已经给鬼沃赤喂了“合和迷魂散”的解药,那为何……他还会对那个陈小云如此痴迷?! 甚至,连陈小云要求沈一心去她身边为奴为婢一事,他都一直当做什么正经事一般记到现在。 难不成,是鬼沃赤对陈小云动了真情? ……不!不太可能。 因为,鬼沃赤这人,一向对男女情事心若磐石,他不可能在陈小云的身上突然开窍。 又或者是……那解药对鬼沃赤来说根本没用……? 解药……没用……?! 想到此处,额尔敦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紧接着,他便在一瞬间想通了一件事。 都怪我这些时日一直在铎蠹王宫中布局,竟忘了沈一心曾提醒过我,陈小云安插在我们铎蠹的“内鬼”! 见额尔敦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旁其格其的心脏,简直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稍有惶恐地问道:“少主……你这是怎么了?少主!既然鬼沃赤大王要处死您,那依小的之见,不如少主您就别进宫去了!昨夜,小的已偷偷替少主您收拾好了许多值钱的物件儿,不如……您就带着那些物件儿……逃吧!” “逃?”额尔敦嘴角微微一扯,形成一道坚毅且阴沉的弧线:“我往哪里逃?” 其格其着急道:“往南有大祯,往北有大古,往西有荒钚,少主往哪里逃不成?难道,您要为了摊这么一个‘铎蠹少主’的名头,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自己的性命了?”额尔敦忽然伸出瘦弱的小手,掰断桃枝上新长出来的一截嫩芽,捏在手里道:“这株桃树,是我费尽心思,让人从大祯给我引到铎蠹来的。本来,桃树极不适宜在铎蠹生长,可其格其你瞧,它如今虽长得弱小了些,但不照样发芽了吗?等再过些时日,它还能开花、结果。” 因其格其在额尔敦身边待了好几年光景,故,就算额尔敦这番话说得别有用意,他也照样能听个大概。 额尔敦是在将自己比喻成这株不适宜铎蠹气候的桃树。 既然桃树在经历了铎蠹的风雨之后,都能坚强地活下来,那他额尔敦,也必然可以。 但…… 其格其很想告诉额尔敦,但人毕竟不是桃树。 桃树只经历风雨就可,可人……却要经历来自各个方面的血雨腥风! 这“血雨”是和着人血的雨,“腥风”是裹挟着人心自私自利的风! 想从这样的环境当中活下来,谈何容易? 见其格其还想开口规劝,额尔敦便直接将右手一抬,作了个打住的手势道:“其格其,认清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买回来的奴隶,根本没资格来教训我这个主人该做什么。” 闻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