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敦明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但年过四十的窦文鹤如今被他这么一看,却登觉从脚心处开始发冷! 为什么?!窦文鹤忍不住暗暗诧异:这个额尔敦,个头儿不高,身子也不壮……甚至还有些病怏怏的,但为什么,他眼中却有如此摄人的气势?!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我不该选择跟着阿鲁台,我该选这个小孩儿才对?! 就算心中十分后悔,窦文鹤也无力改变事实。 于是,他只能将一条道走到黑:“少主可能不知,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江湖事,江湖了!我同沈一心的恩怨,需用江湖手段解决才行!” “江湖手段?”额尔敦斜睨着看了窦文鹤一眼,又低头理了理他的两只玄色宽袖,漫不经心道:“你们江湖人什么手段?就是你们这一群人上来,合伙儿欺负她一个?” 其实,按眼下的局势来讲,额尔敦大可强硬地命令铁骑兵入殿,将窦文鹤等人悉数拿下。毕竟,窦文鹤几人功夫再高,也双拳难敌四脚。就像窦文鹤自己说的,他额尔敦大不了折损几个兵士就是。 但碍于窦文鹤这些年来为铎蠹传递了无数有用的消息,故,额尔敦并不想让他们死得太难看。 倘若他们死得太难看,那铎蠹王室,日后就不好在大祯寻觅新的探子了。 他们多少会觉得铎蠹王室过河拆桥。 于是,额尔敦便想着,能借旁人的手杀了窦文鹤最好。 如此,这“铎蠹细作”之死,就完全同他们铎蠹王室无关。 而这个杀死窦文鹤的最佳人选,自然是沈一心无疑。 可…… 如今的额尔敦也不知道,沈一心的功力到底恢复了多少,若她不是时料几人的对手又该如何?那到最后,还得是他手底下的铁骑动手…… 对了!额尔敦两眼忽然一亮:我先同窦文鹤周旋片刻,怕是过不了多久,沈一心的那些“帮手们”就会到了!若是加上她的那几个帮手,窦文鹤几人……便再无活路。 听到额尔敦揶揄的话,堂堂猿啼堂堂主窦文鹤非但没感觉到任何羞耻,反倒一脸得意道:“怎么?少主这是担心沈一心打不过我们?” “不!”额尔敦一脸郑重地摇头道:“我是担心你们死得太惨,最后,就拿不到她身上的‘焕音丸’去卖钱了。” 之前,额尔敦就对窦文鹤“贪财”一事有所耳闻。故,当即他便猜到,窦文鹤之所以对沈一心突然起了杀心,并非是要得到她身上的武功秘籍,亦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就是单纯为了沈一心身上尤为值钱的“焕音丸”。 见额尔敦一语道破自己意图,窦文鹤不羞不怒,他狂笑着对沈一心胸口迅速划出一道利爪,根本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不可攻击女子胸部的江湖礼节。 看到窦文鹤出手,时料几人自然不可不理,他们当即从其他方向齐齐攻向沈一心。 可是攻到眼前才发现,哪里还有沈一心的影子?! 窦文鹤几人震惊地四处查看,才发现沈一心早已带着额尔敦,重新飞身至王位旁了。 “哭行僧”忘志当即带着一鼻子哭腔叫喊道:“堂主!你看!她什么时候过去的?!她明明……方才就在这里!怎么……怎么到的那里?!” 忘志边说边比划,将窦文鹤弄得一脸厌烦:“蠢货!我怎么知道?!” 那厢,沈一心浅笑着将额尔敦按在王位上,再用手轻轻拍拍他的小脑袋,体贴道:“表弟,你先在这里坐着歇下。表姐把那些人都解决掉之后,再过来陪你。” 闻言,额尔敦竟抬头冲沈一心天真一笑! 那表情,就同其他十一二岁的纯真少年郎无异! 众朝臣见状大骇! 只因他们人人都知道,额尔敦可不是什么善茬,亦绝非他们眼下看到的那般无害纯良。 整个铎蠹……不!应该说整个世上,也就沈一心敢伸手摸这个“小恶魔”的头! 倘若换个旁人来做这件事,怕是早已不知被额尔敦大卸八块多少回了。 但沈一心做了这事后不仅安然无事,反倒还换来额尔敦的一个纯洁笑容,这如何能让众朝臣不震惊、不讶异?! “沈姐姐!你真是可以呀!偷偷来做这么大的事,却不带我们?还当不当咱们几个是你的朋友啦?!” 就在众朝臣吃惊地合不拢嘴之际,门口又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沈一心不用抬头就知,来人定是任雪婵、武霖铃、陆非适和聂远征四人。 “少主饶命!有四个妖人闯进来了!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那四个妖人所经之处,全都人仰马翻!”任雪婵几人还未站稳脚,就见自殿外忽然跑进来一名慌里慌张的值守卫兵。 且那卫兵一进门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右侧正齐刷刷地立着他所说的那四名“妖人”。 “妖人?!”任雪婵快速伸手提留起那名卫兵的后衣领,同时拿两只好看的杏眼瞪着他问道:“你说谁是妖人?” 那名卫兵见任雪婵这样一个小女子,竟能把自己轻松提在手里,内心更觉恐惧! 要不是额尔敦这个少主在场,他定要同任雪婵求饶。 可眼下这种情形……不仅有额尔敦盯着他,更有诸多朝臣盯着他,他自不能、也不敢这样做。 于是,他只得大着胆子、手脚乱动挣扎道:“就是你……你们!你们四个是妖人!方才,你们所过之处,全都人仰马翻!你说……你们用的不是妖术,是什么?!” 站在任雪婵身旁的武霖铃闻言,“扑哧”一下笑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把我们当成妖人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