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敦并不回答沈一心的问话,只听他语气凛冽地对其格其吩咐道:“还不快让人把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再让中原来的喜婆,给我沈表姐好好打扮一番!” “是!” 听其格其回应的口气,竟是十分欣喜和激动的。 随后,沈一心更是听到了其格其的一路小跑声。 “什么喜婆?她要给我打扮什么?!”虽然沈一心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 仿佛这样问一句,就能令额尔敦改变心意一般。 “沈表姐何出此言?呵呵!难不成沈表姐忘了?今日是乃是你我的大喜之日?”额尔敦边指挥着自殿外进来的卫兵将手舞足蹈的铎蠹朝臣带到别的地方去,边冷笑着回答沈一心的问话。 “什么?!”沈一心简直不敢相信,鬼沃赤刚死,如夫人也不在了,额尔敦竟还在想他们两人之间成婚的事! “沈表姐。今日你可是不请自来的,我并未勉强你!且你我之间的这桩婚事,是我父王和母后在世时就定下的。如今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我们也该履行约定才对。”额尔敦口气淡淡道。 “可……额尔敦!鬼沃赤今日清晨刚死,你就着急操办喜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此时的沈一心十分后悔,因担忧额尔敦的安危,就贸贸然闯入到铎蠹王宫中来。以眼下情形来看,额尔敦根本不需要自己搭救。不!他不仅不需要搭救,甚至还能顺势将沈一心一军! 想到这里,沈一心脑海里不禁渐渐浮现出一条毒蛇的影子来。 那毒蛇对沈一心时不时吐出红红的蛇信子,它摇头摆尾,目光阴沉得意。 是啊!额尔敦不就是那样一条极其危险的毒蛇吗?! 沈一心暗暗懊悔,自己是抽了什么风,竟会想着去救一条蛇! 这蛇虽然还是条小蛇,但其狠辣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条成年毒蛇。 沈一心后悔,没在一开始时,就听从任雪婵的劝告,早早离开铎蠹。 倘若她一早离开,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些事,更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事到如今,沈一心能去怪谁? 她谁也怪不了! 只能怪自己心软。 “乌妮尔大人不必替少主担忧!我们铎蠹同你们中原不同,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就算父母当日没了,子女也可按时成婚。”巫师绰绰出突然插话道。 “绰绰出?!你也没中迷药的毒?!”沈一心惊骇出声。 说完,她又不忘苦笑一声,黯然道:“是啊!你早就投靠了额尔敦,自然也对许青荷多有堤防。是我愚蠢了……” 额尔敦冷哼一声,脸上有些不满道:“怎么?看沈表姐的样子,是觉得嫁给我……委屈你了?!” “她当然委屈!”不待沈一心回答,一直在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刘峥仪,就忽然气呼呼地提高嗓门儿道:“如若能选择,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小孩儿?!额尔敦!你凭什么娶她?就凭你是铎蠹少主吗?你知不知道,在她被你掳来铎蠹之前,与我早就有婚约在先了!” 额尔敦斜睨了刘峥仪一眼,眼神里不无轻蔑道:“刘峥仪,你真是好意思说这种话!哼!你倒是一个大人,可你保护好沈一心了吗?呵呵!倘若你能保护好她,她又如何会被我几次三番地掳来?说到底,不过是你没本事罢了。既你没本事,就别拿你们的婚约说话。谁想娶我表姐,得有点儿真本事才行!” 平生,刘峥仪最恨旁人说他没本事。 可眼下,他不仅被人说没本事,还是被一个小孩儿说没本事! 这让刘峥仪如何能不气?! 他刚想据理力争,就见额尔敦方才所说的那个喜婆,穿着一身红衣,端着一个喜盘,满面春风地从殿外飞奔了进来。 “新娘子在哪儿?嘻嘻嘻嘻!我曹大顺可给新娘子准备了上好的嫁衣裳和头面!喜娘子穿上啊!指定漂亮地跟天仙儿似的!……参见少主!”在看到一脸严肃的额尔敦后,那形态丰腴的喜婆才略作收敛。 额尔敦从袖子底下伸出一根惨白的手指,冲沈一心的方向指了指,那喜婆便扭着腰,端着喜盘去了。 待蹲至地上,看清沈一心的面容之后,那喜婆更是由衷发出一声惊呼道:“真真个标致人儿!少主!您真是好福气!” 额尔敦知喜婆这话并非恭维,就略显骄傲地挺了挺后背。之后,又尽量克制地拉扯起嘴角笑了笑:“标致吗?” “标致!标致!”那喜婆边发出“啧啧”的惊叹,边不停往沈一心脸上继续打量去。 “标致你还不快点儿打扮她?等着做什么呢?!”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尔敦本来稍带笑意的脸色突变。 在那喜婆听来,这位小少主的话里,更似裹挟着阵阵寒风一般! 喜婆当即身子一抖,小心应道:“是!是!” 话音刚落,喜婆就将喜服和头面,手脚利落地往沈一心身上、头上套去。 虽这位大祯的喜婆来铎蠹的时日并不久,但她却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这位小少主的残忍事迹。喜婆身份卑微,此番是为了钱财才远赴铎蠹而来,她可不想因为惹的额尔敦不高兴,丢了小命在这里。故,对于额尔敦的吩咐,她自是尽心尽力。 要说这喜婆果然擅长替新娘子打扮之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将沈一心打扮的焕然一新。 额尔敦看着完妆后艳丽无比的沈一心,一时间,竟有些呆住。 自沈一心来铎蠹之后,她所穿的衣物,不是黑,就是白。 额尔敦从未见过她穿艳丽衣裳的模样。 额尔敦本以为,沈一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