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蔡国从虽有些头脑,但在功力修为方面,却是没有丝毫建树的。 所以,方才沈一心与燕伯六鬼的对话,身在流沙浴对面的蔡国从,便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既一个字都没有听见,那蔡国从自然就不明白饿鬼问他这话的目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蔡国从一向性格稳重,为人谨慎。故,在没有弄明白饿鬼的目的之前,他自是不肯乖乖作答。 “哼!”没想到,对于蔡国从的迂回,饿鬼竟一点儿也不惯着,他直接掐住蔡国从的脖子,阴狠威胁道:“你这个小人,也有资格反问我?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马上捏死你!要有一个错字,我也捏死你!” 沈一心本以为,燕伯六鬼与军师蔡国从同为汉人,又同为荒钚王室效力,本应惺惺相惜才对。可没想到,自小在荒钚王族贵戚身边长大的燕伯六鬼,根本瞧不起投敌过来的蔡国从。 他们认为,蔡国从不止不讲义气,为人还十分猥琐,素日里,净给波多罗索出些拿不上台面的馊主意。比方说,一个多月之前,倾荒钚举国之力攻打秦城这件事,就是军师蔡国从中挑拨的。虽然真正攻打秦城的缘由,燕伯六鬼不得而知。但他们却能确定,这件事,定对蔡国从本身有好处。 燕伯六鬼本就对蔡国从格外看不惯,如今见他不肯老实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更加怒不可竭。 蔡国从远远地用眼神向流沙浴对面的波多罗索求助,但波多罗索却只当看不见。 其实,说白了,蔡国从不过是波多罗索养得一条会叫的狗而已。在高高在上的荒钚王看来,不止蔡国从是狗,燕伯六鬼也是狗。 所以,狗咬狗的事,身份尊贵的荒钚王又怎么会花心思去管呢? 蔡国从看波多罗索的表情就知,他无意救自己,便只能如实回答饿鬼的问题:“沈一心的爹,确实在中原武林创建了收集各路消息所用的风见派。不过……” “不过什么?别说废话!”蔡国从刚想从中挑拨离间,就被燕伯六鬼中的老四色鬼给硬生生打断了:“直接说,这个风见派在收集消息方面,是不是很厉害?” 蔡国从偏头看了沈一心一眼,在看到她双目含笑地看着自己时,忍不住恨恨道:“风见派收集消息……确实厉害。” “好!”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饿鬼一把将军师蔡国从推开,再低头看向沈一心,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们风见派真的那么有本事,那我现下就要从你嘴里听到那个杀死我母亲的大祯官兵的名字!要是你敢骗我,我就用手里的这把铁锹,敲开你的脑袋!” 老大饿鬼刚说完,其余几个燕伯兄弟便也赶紧凑了上来。 他们个个都想从沈一心嘴里,最先听到那个仇人的名字。 “那人叫什么?”饿鬼问。 “方十六。”沈一心答。 “那人老家在哪里?”饿鬼问。 “南平州,采石镇。”沈一心答。 “那人家中几口人?”饿鬼问。 “两个弟弟,一个妈,加上他,总共四口人。”沈一心答。 听到沈一心答得如此流利,燕伯六鬼很是满意。 不过,很快,燕伯六鬼之间就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并同时将手里用农具改装好的兵器,架在了沈一心的要害处。 “怎么?”面对如此危境,沈一心没有一丝惊慌。她以十分平淡的口气反问道:“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哼!”老四色鬼将手里那把用银色铁链拴住的黑色锄头,往沈一心的右肩肩头插入半寸。此刻,他想狠狠瞪着沈一心,但天生的两只斜眼却又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老大饿鬼。 那副样子,当真既滑稽,又可怖:“不!就是因为你说得太对了!” “太对了?”看沈一心的表情就知道,她明显懂老四色鬼话里的意思,却又故意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什么太对了?” “哼!”老四色鬼又是冷哼一声。这回,他把话说得又快、又急,甚至,零星的唾沫星子还不受控制地喷到沈一心细嫩的脸上:“按你的说法,据你调查我们几个的事,已经过去了许久,那你为何至今还能清楚记得,杀害我娘的那个小兵的名字?甚至,连他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都知道?!我不信!我们兄弟几个……都不信!天底下,能有这样聪明的人!” “呵呵呵呵!”不等沈一心回答,之前被饿鬼一把推开的军师蔡国从,忽然从他们身后站起来,摇摇摆摆道:“你们几个,是真的没听过紫珠将军沈一心的名头?哼!紫珠将军沈一心,可不是只有一副好看皮囊的女将军!她指挥作战有术,对任何人、任何事,皆是过目不忘。即便过去许久,也是如此!” 军师蔡国从虽不想帮沈一心说话,但方才燕伯六鬼像推死狗一般把他摔在地上,让他在荒钚的四万大军面前颜面尽失,这样的仇,他如何能不报? 蔡国从了解沈一心的性子,他知道,沈一心不可能出卖真正的大祯官兵,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故,蔡国从一开始便猜到,沈一心说出的那个“仇人方十六”的名字,必是假的。 不过,亦正是因为知道那个名字是假的,蔡国从才想借此来报燕伯六鬼方才羞辱自己的仇。 蔡国从断定,知道仇人的名字后,燕伯六鬼必会不管不顾地冲入中原,查找那个方十六的下落。到时,就算他们功夫再厉害,也敌不过大祯的数十万兵马和众多正义的武林人士。只要燕伯六鬼被大祯人解决掉,那他蔡国从的仇,不就等于报了吗? 我要让燕伯六鬼知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