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夫妻、温松、温杉,都举起杯子。
温蕙呼出口气,一双眸子清亮澈净:“爹,你别担心,我晓事的。以后,我跟连毅哥哥再没有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把我许给哪家,便是哪家。”
她眉间平和坦然,没了先前乍然得知退婚又议亲时执拗的反抗。全家人都放下心来。
“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就这一回啊,以后你不许喝酒!”
“娘,她总偷喝!你揍她!”
“娘,我偷的是三哥藏起来的酒!就埋在他院里那棵老树下!不信你去挖,还有好几坛呢!你说了他再敢偷偷藏酒就抽他的!”
“阿杉你藏的酒是不是从我那里偷来的?”
“不是爹!我偷的二哥的酒!”
“我说我的酒怎么少了好几坛!果然是你!”
一家人哄笑着,都举杯,仰头将这一杯干下。
从此,温家人不再提“霍”字。
温蕙老老实实在房子里憋了两天,两天后,天降小雪,陆夫人和陆家公子踏雪而来。
那公子星眸璀璨,眉若远山,着一件月白鹤氅,鸦青斗篷,衣袂飘飘,仙人似的踏入了温家的大门。
温蕙是个不知道情为何物、羞为何物,没心没肺的半大孩子。
可那陆公子冰润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温蕙怔住,心中忽然生出了奇异的感觉。
——像是哪里被撞了一下,然后心跳便骤然快了起来,怎么都慢不下去。脸颊也不知道为何,竟会发热发烫。
十三四,情窦开。
在这场纷纷茫茫,如雾似烟的初雪中,陆睿便这样撞进了温蕙的心里。
从此,月牙儿知道了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