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偷着哭了好几次。
如今,她若在九泉之下有灵,可以瞑目了吧。
房间里忽然弥漫起了难闻的气息。
温百户自腰身以下全无知觉,感受不到冷热干湿。只闻着气味,知道自己屙了屎。说不定还撒了尿。
虽男仆也算勤快给他换洗,可他屁股那里,据说还是烂了。只他自己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而已。
这活着……有啥意思。
温松走了之后没几天,杨氏发动起来。她这是第二胎了,生得快,中午发动,傍晚便生出来了。
虎哥撒丫子跑到房里给温百户报喜:“爷爷!爷爷!我有弟弟了!”
温百户大喜:“去,那柜子里有糖,你自己去拿着吃。”
到了二月,汪氏也发动起来。
她是头胎,难些,疼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生出了个闺女。自己哭了一场。
黄妈妈劝她:“生闺女好,咱家的闺女,都受疼。你看她姑姑,爹爹哥哥哪个不疼的。”
如今家里人手非常不足,主要是没女人,而且想雇、想买,都雇不到买不到。
黄妈妈挑起大梁,半年时间,人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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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产女的消息也送到温百户房中。
温百户直道:“闺女好啊!”
“去,跟黄妈妈说,让黄妈妈告诉二奶奶:生闺女好!她娘一直盼着家里再有女孩呢!叫二奶奶别担心,咱们全家疼这小闺女!”
男仆去传话了。如今家里就这几个人,都不够用,两个女主人都是大肚子产妇,也不讲究什么内院外院了。
也不是只有温家这样,旁的家,都这样。
温百户躺在房里,心想,好险,二媳妇疼一夜,好歹也挺过来了。
你护住的两个儿媳,都挺过来了啊。
温百户又闻到了臭气。
他闭上眼。
月牙儿有嫁妆了。
小儿子虽不见了,但家里添了丁进口,以后还会更多地开枝散叶。
长子管着军堡,长媳持家,早历练出来了,都挺好。
没什么牵挂了……
没牵挂了……
陆睿带温蕙上了船,才知道温蕙原来晕船。
陆睿无奈道:“怎不早说,早知道,走陆路好了。”
温蕙摆手:“一样的,我还晕马车。除非你让我骑马。”
但这次比之前出阁的时候强不少,船还没到济南府的时候,温蕙已经不晕不吐了。之前出阁的时候,可是从济南府一路吐到了江州。
他们二月底上路,用的是轻便快船,这季节也顺风,不到三月底的时候便到了济南府,在那里下了船。
温蕙道:“这边骑马没人说的,我们骑马快些。”
情况特殊,能体谅她急迫的心情,陆睿妥协了,许她骑马。
温蕙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你和行礼一起在后面跟着?我们骑快马的,我怕你受不了。”
陆睿横了她一眼,对随从们说:“你们押车跟上,不用着急。”
自己翻身上了马,看温蕙还犹豫,无奈道:“我在书院里,御科也是甲上。”
温松也道:“妹夫没事的,能跟上。”他们以前一起打过猎,反而知道陆睿的骑术。
温蕙放心,也翻身上马。
快马急行的话,便可以不过夜,一日赶回了家。
只谁都没想到,家里又一片素缟。
温松、温蕙都惊呆了。陆睿亦是吃惊。
温松跳下马就往里冲:“谁?谁出事了?桂娘?桂娘还好吗?桂娘!桂娘!桂娘——”
桂娘便是他妻子汪氏,他出发往江州去的时候,汪氏已经快要临盆了。他一直都提着心呢。
大嫂子杨氏都生过虎哥了,二胎便没有那么难。汪氏是头胎,头胎都难。
女人是这样脆弱,常常是挺不过一个冬天,或者一次生产。
甚至很多,挺不过错误的投胎。
汪氏听到温松叫喊,一身孝服从里面急匆匆出来:“在呢!我在呢!”
温松冲过去抱住她,吓得人都虚脱了。幸好她无事!
然后才反应过来:“那是谁过身了?”
他脸色一白:“大嫂子?大嫂子她?”
却听杨氏道:“在这呢。”
一转头,温柏和杨氏都出来了,都穿着孝。
她们都没事呢,肚子平平,该是都生完了。那,是谁没了?
温松呆住,不敢问。
温柏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一样不敢开口问的妹妹和妹夫,抹了把眼睛,说:“爹过身了。”
温松惊呆了:“怎么会,我走的时候,爹还……”
想说温纬还“好好的”,却卡住。因为温纬从瘫了,便没有真的“好”过。他是一天天从一个壮汉瘦到了一把骨头,眼看着衰弱下去了。
他的过身,其实实也算不上突然,都有预兆的。
只是当儿子的不愿意去想而已。
陆睿突然喊了声:“蕙娘!”
他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妻子。
温蕙,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