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单手推开了房门,迈进去。
屋子里依然每日有人打扫,十分洁净。
只那个人不在了,穿梭忙碌的丫头们也不见了。屋子就只是屋子,令他没有“回来”的感觉。
陆睿在正堂坐下,怀中依然抱着女儿。
“跟我说说少夫人身前的事。”他道,“你一直在院子里,该知道。”
夏青家的却道:“奴婢并不清楚。少夫人染了风寒之后,怕过给大姑娘,就先让大姑娘临时挪到夫人的上院去了。后来少夫人去别苑养病,奴婢和大姑娘才挪回来。”
家里的规矩,小丫头们进不得正房。正房里什么情况,只有大丫头才清楚。
如今,清楚的人都没了。
陆睿的眸子益发幽幽。
明白从夏青家的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他微微颔首。
低头柔声跟璠璠说了两句话,摸了摸她的头道:“去和妈妈玩吧。”
放她下地,夏青家的牵着璠璠出去了。
陆睿起身,迈过槅扇,进了次间,又进了内室。
一切如旧,只是空。空荡荡的空。
能把“家”填满的,从来不是家具器物,是人。
陆睿的手抚过桌案,抚过床帐。
床上仿佛躺了一个人,雪背纤腰,鸦青的发丝迤逦了满床。
可只眨了一下眼,便空荡荡了。
陆睿转身,又回到次间里。
次间里有炕。
去年来到开封,陆夫人受不了火炕,在过来之前管事便提前拆了重做了地龙。但她喜欢火炕,所以这个院子里的抗便保留了。
比南方的木榻大得多,炕头两侧还会摆箱子或者多宝格,临着窗户的位置,放个插屏。
陆睿走过去,在一侧炕头的箱子后面的缝隙里摸了摸,缓缓地抽出了一根人高的长木棍。
她的棍子日常便塞在这里,现在,还在这里。
她却不在了。
陆睿上炕盘膝坐下,将那根长棍置在膝头,缓缓地抚摸。
这大概是,嫁妆里她最爱的东西。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不离身。
陆睿将那根棍子抱在了怀里,额头轻轻地贴上去,闭上了眼睛。
许久,许久,他又睁开了眼睛。
不,这不是她嫁妆里的那一根。
这是后来,他叫刘富给她寻来的新的那一根。
原来的那根呢?哪去了?
陆睿想起来了。
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