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转过身, 看到那个和几年前相比,老了很多的女人,眼神微闪。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 还能再次看到冉秀珍。
冉秀珍烫着爆炸头似的羊毛卷, 穿着脚蹬裤,上半身是宽松的西装外套似的褂子,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你妈妈。”冉秀珍转身,从桑塔纳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皮包,递给温萦。
“这是妈妈特意在香城给你买的。”冉秀珍把包放在温萦的车筐里,很自来熟地说, “妈妈订了一家餐厅,平时都要预约的。为了和你见面, 我提前半个月就和人家订好了位置,咱们娘俩好好的坐一会儿。你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跟你一起吃过饭呢。”
温萦面无表情地看着冉秀珍, 眼底甚至没有半点温度。
她不知道冉秀珍是怎么做到没有半点内疚地站在自己面前的, 还能这么喜笑颜开, 好似她们本身就是生活在一起的母女,毫无隔阂。
冉秀珍是什么样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心无波澜。
她不需要母亲。
以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
更何况,廉价又虚假的母爱, 她完全看不上。
温萦把包拿起来,还给冉秀珍:“对不起,女士。我不认识你, 还请你把你的东西拿走。”
冉秀珍顿时急了。
“萦萦,我真的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冉秀珍上前拉住温萦,因为太过急切,又担心温萦走了,力气非常大。
她忽然想起一个真假母亲的案子。
有个县太爷断案,让堂下的两个妇人抢孩子,谁抢过去孩子就是谁的。两个妇人用力拉着孩子,孩子就嚎啕大哭。其中一个妇人看到孩子哭的厉害就松手了。
而另外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欣喜若狂。
最后,县太爷把孩子判给了松手的妇人。
因为真正的母亲是舍不得孩子疼的。
她如今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孩儿,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女了。当年在梦里的梦到了自己死亡后的事情,也渐渐明白,为何哥哥和她会重生。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她不只是身体虚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用力的奔跑。别人崴脚可能真的就崴脚了,而她,可能会把自己的脚脖子崴断。
别人感冒不吃药就能好,她不是发烧,就是喉咙肿,吃药也要一个月才能好转。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
只为这辈子一家团圆,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而不是被人恶心到。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母亲,过去的十八年你去哪儿了?”温萦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很淡漠。
冉秀珍想开口解释。
可她对上温萦那冷漠的眼神,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温萦看着自己的手腕,冉秀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渐渐地松开手。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急忙松开手。
“不用道歉。”
温萦看着已经发紫的手腕,心想这样子还怪吓人的。
估计冉秀珍已经吓坏了。
瞧瞧那脸色,苍白得吓人。
温萦:“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不要再找过来了。你安心过你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为了回城抛夫弃子的事情。我的妈妈早就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死了。”
一个廉价的包包甚至比不上冉秀珍手里提着那个包包的零头。
而哥哥从国外给她买回来的包、鞋子和衣服,有专门的房间来存放这些东西。
她不缺廉价的爱。
温萦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背后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声:“是不是你奶奶跟你说的?我就知道。她不喜欢我,她怎么可能会说我一句好话。萦萦,你相信妈妈,妈妈一直都想把你带在身边的。如果不是你奶奶不允许我带走你,我们根本就不会分开。”
温萦气笑了。
她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冉秀珍:“我奶奶从来没提过你的名字。她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你。为了我,她不让我爸爸结婚,我爸爸为了我,心甘情愿单身后半辈子。而我,亲眼看到你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讨好别人的孩子。我明明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我。”
“不是的,我……”
冉秀珍解释不下去了。
因为温萦说:“在香城,我见过你们。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年都会去香城玩。你可能也没来得及好好的关心一下我的生活。刚才也没仔细看我身上的包。”
温萦转过身,背对着冉秀珍,让她看清背后的包,才重新转过来。
“你那么喜欢包,应该知道这款包的价格不便宜。可这只是我上下学随便背的包。这样的包,我有一屋子,都是我哥哥,我爸爸,我叔叔,还有我舅爷以及我的朋友买给我的。”
温萦没有嘲讽冉秀珍,她只想让冉秀珍明白,她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孩儿。
“你过的好也好,不好也罢,别来招惹我们。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老公知道你过去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