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蹲地将报告捡了起来,瞳色复杂。
虽然他一直知道,沈疆的身体是泡在那个地方长大的,只要那个人想,他的每一个部位随时都有可能会脱离队伍,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直观的感受到这个结果。
也不知日后他死了,沈疆会坏掉哪个部位……
两人愣愣之时,沈疆已经睁开眼睛,喃喃:“水……”
刘医生挪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在一旁的桌子上给沈疆倒了一杯温水。
何医生也红通着眼眶,将沈疆搀扶而起,两人合力喂完水后,沈疆才心情沉重的问:“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停顿后的话语俨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受最坏的结果。
刘医生哆嗦一下,脸、唇和脖子全都没有任何血色,她张了张嘴,喉咙处却像是被堵了一块小石头似的,说不出一个字。
沈疆和刘医生相互陪伴多年,自然读懂她的神色,咬了咬唇,再问:“我这双腿、是不是没用了?”
“是,骨头全都坏死了,就像被什么东西蛀空了一样,再也无法依靠个体的力量去支撑了。”刘医生低下头来,心乱如麻。
“明明之前我们做检查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只要一颗特效药,就能够让肌肉愈合……”
“好了,没事。”沈疆轻声开口后,并遣散两人道:“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至于此事,不要告诉旁人。”
两人心情沉痛的往外走去,门“咚”的一声被轻轻关上,房间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沈疆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轻声说:“是因为程晓晓,还是程紫杉?”
之前冯昆和苏沫出事的时候,他的肱骨和双腿膝盖就隐隐有发疼和偶尔无法动弹的状态,这次两人死透后,他的腿才彻底变成了蛀空状态。
也不知道背后这人那盘棋到底下了多久,按照苏沫当初的说法,怕是他的父母,都是其中的一个容器吧!
怪不得抛弃他,又将他丢到了徐家,这一切啊,真的没办法避免吧,若是以后调查出实情真的如他所料,那他这一辈子都欠徐岁苒的。
沈疆刚拿出手机,就看到项漫妮发来的各种图片和信息,当下拧了拧眉:【方便我让专业人士过去检查一下吗?】
苏沫去向全无,但他这段时间已经暗中高薪聘请了不少玄学大佬,和他们目前谜团有关的一切证据,他都不想放过。
项漫妮回复得很快:【可以,不过钥匙在我身上。】
【我派人去拿。】沈疆确定好后,就打了一个电话,把相关事情给交代了。
刘医生回到办公室中,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墙,蜷缩着,抱着自己。
何医生在她的面前蹲下,绅士礼貌地问:“我抱你到床上去坐一会儿可好?”
“不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刘医生摇头开口,眼底茫然。
沈先生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但他坚持尽心尽力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为什么那样的好人,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她时不时颤抖几下,但却不言不语,就好像深陷泥潭之中的人儿。
何医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只能够拍拍她的肩膀,良久才挤出一句。
“也许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原本的使命吧,有的人不受欢迎,可能是为了上辈子赎罪呢?我们无愧于心就好了。”
刘医生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膝盖间,什么都听不进去,试图逃避现实。
手机微信的特别提示音响起。
她身子一震,才抬起彤红的眼睛,掏出手机。
沈疆:【我还能活多久?】
一句话,就像一击重拳,让她被迫抬头挺胸,直面这生活的难。
何医生看到她愣神后,突然深呼吸,敲字,心中的大石慢慢放了下来。
病房内,沈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陷入了沉思之中。
几分钟后,他默默地翻开着好友列表,打开了和徐岁苒的对话框,看到上方的聊天记录已经停留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又反手盖上手机,闭目养神。
……
徐岁苒已经基本习惯了集团里的生活,她每天早出晚归,认认真真的为生活而努力着,一边肃清集团内部势力,一边精进集团各方面业务。
短短几个星期时间,就做到了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阶段。
人人提起“前台苒苒”时,都只剩下了无奈和惆怅。
因为徐岁苒正是凭借着在前台期间观察到的一切,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安排在了绝对合适的地位,狠狠拿捏。
在这一刻之后的徐氏集团里,再无草包和闲人。
计君雅看着身侧的项漫妮,又咬了咬牙,看着自己桌前的文档,目光中充斥着三两分的无奈和悲愤。
她稍作整理后,还是觉得心中不爽,瞪向一旁的项漫妮:“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在前台做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让徐岁苒把我调过来?”
项漫妮诧异扭头,旋即拉拉唇角,冷笑:“计君雅,你没病吧?我好端端的拉你上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特助这个位置很多人想坐也坐不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