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连山的空气里还带着火石硝烟的味道。
秋来清冷,我裹了裹被子,还想再睡。昨晚一场热闹,看得我天亮了才睡着。
“醒了?”荣璋的声音响在耳边,轻柔安稳。
我笑着向他怀里凑了凑,伸手抱住他的腰。
在我身后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臂膀,荣璋抱上我的脊背:“这儿还疼吗?刚才瞧见,瘀血反了出来,青紫了好大一片。”
“还有一点儿,不碰就不疼。”我不睁开眼睛,声音也腻腻的。
“这样算碰吗?”荣璋笑着用手掌摸我背上的淤伤,稍稍用力帮我揉散着。
“嘤。”我哼了一声,其实有点疼的,不止疼还酸酸的,麻麻的。
“不准发出这样的声音,朕一会儿要上阵了。你这样,朕走不了……”荣璋在我耳边轻笑道。
我抿嘴一笑,也不理他:“皇上走不走的了关我什么事,我叫我的,也不关皇上的事。”
“不关朕的事吗?”荣璋笑道。
将手从背上划到我胸前,刚要用力,被我一股脑滚到床里面,藏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这个被子不顶用!不及我安澜殿的锦缎子被面。
因为荣璋总是喜欢扯我的被子,帐幔,寝衣,无所不撕,所以我寝殿里的缎子都是夹了足足一倍蚕丝的量进去的,好歹禁得起几次折磨。
这个不行,我用力一拽,荣璋用力一扯,呼啦啦就开线了。
这样的情景顿时让我俩都想起了初有亲昵之时,我的狼狈羞涩和他的不管不顾,稍稍愣神,都笑了起来。
用破被面子捂着脸,我笑得花枝乱颤,荣璋一头钻进我的被子里,一边呵我的痒,一边开始熟练地探寻我最敏感不受的地方。
从耳垂到颈窝,从肩头到手指,热烈的气息跟随处,都是我们无可描摹的缱绻。
俯身咬住我的下颚线,低低哼了一声,荣璋已不似从前那般着急,只是望向我的眼神更加痴迷,也更加温柔,好像我是他怀里的一个瓷娃娃,他不敢太用力,又忍不住想要弄碎我……
“皇上,成了吗?”用手指卷了他垂在我胸前的一缕青丝,我轻声唤他。
“嗯。”荣璋笑着把我的手拿下来,送到嘴边,咬了一下我的指尖,“江微,你好厉害啊,可以做朕的女将军了。”
“韩达成受伤了吗?”我一笑问道。
“没有,这个家伙看起来憨头憨脑的,不想做起事竟能如此拿得定,行得稳,果然是韩家的后人,将来说不定也和他的祖爷爷一样,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带着你藏在山石里的紫微帝星去挖自家的宝藏,只挖了一半,就碰到了巡查的士兵。”荣璋说着,手上不闲,扯开了我的寝袍。
“是哪方的巡兵?”我摆脱荣璋的控制,好奇问道。
荣璋不答,只是微微笑着。
“是郝阁老的?”我忙道,“阿努蛮的手下?”
荣璋追随上来,亲吻我裸露的肩胛:“嗯,这老家伙心狠手辣,立时便要斩了韩达成。幸亏施仁杰不放心,也派了一队人巡查,这才两厢遭遇。韩达成便顺势以放过自己性命为交换,将紫微帝星献给了施仁杰。”
“施仁杰高兴坏了吧?”我有些不耐荣璋的撩拨,浑身微热起来。
“秦人先有族而后立国,对于天命所属一向执着,信奉不疑!如今得了这样的东西,他还能不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吗?再加上他那些邀功买宠的手下奉承上几句,昨晚,施仁杰着实是做了一场帝王梦。只可惜梦醒得快了一点,诏书还没有拟好,郝阁老就以阿努蛮并其子施幼浒之名前来征讨了。”
“阿努蛮?阿努蛮那夜之后不是就消失了吗?”我惊奇道,稍稍起身,忘了衣裳还攥在荣璋的手里,几颗扣子顿时啪啪崩开,露出一痕雪脯。
没心思再和我讨论战事军情,荣璋一拉我的腰身,已将我覆盖得不露一丝痕迹……
大秦的火拼双方,皆自持天子之名!这样的名头之下,那仗打得是会不死不休的!
我爹和鲁国公揣着手,站在连山之下看热闹……看了一天一夜。
军令状七日之诺后的第三个天明,两位将军向着身后的龙彪、虎翼、鹿角、豹风四营将士发布了军令。
冲锋号鸣!万军齐发!
说来惭愧,我一个将军的女儿,其实这还是第一次经历真正的战事,还不是能亲自上阵杀敌的那种,只能穿着我软软糯糯的秋风氅站在院子里,看着山头冒烟,连个呐喊生威,兵戎相见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走来走去的,甚是烦躁。
不过好在,很快,比我想象得快得多!
不过十二个时辰,当又一个天明来临的时候,我听到了大周特有的犀角号声自连山峰顶高昂传来,响彻云端,直奔凌霄宝殿,上达天庭诸神!
大周胜了!
侵入我大周的两支共计三十万秦国精锐,在被分作两股,耗时多日,失去皇帅之后,面对着大周铁蹄,终是分崩离析,耗损殆尽!
彼时夜来,通宵达旦打扫战场的军士们还在忙碌,自战场上归来的荣璋已靠在我的肩上,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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