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蛊种的地方在岛的西面,泽辛族一众灵君、灵女的住处都在岛的东面,两地相隔甚远,暗卫带着他们飞了一炷香才落在奕锡少君的住处外。 两只高大威猛的玉雕麒麟兽坐在门口,身后笔直地挺立着两个紫衣侍从,侍从头上悬着白玉雕的牌匾,牌匾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三个大字——合桂院。 霁珩走过去,刚想说话,侍从便行礼道:“少君已在院中等候灵女多时。” 霁珩有些意外,带人进去,一路穿花拂柳,在一处临水的亭子那儿看到了熟悉的高壮的身躯,奕锡正提笔描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温和地看向过来,“过来看看,伯父的画怎么样?” 霁珩走过去伸头看,只见玉白的宣纸上婷婷静卧着几朵紫荷,寥寥几笔,已将荷花的形态和神韵尽现无疑,惟妙惟肖,她抚掌大赞:“伯父好画工!” “只可惜缺了好字,不知道我们家的小丫头肯不肯原谅我这个大胖子,和我共制一幅佳作?” 奕锡身高八尺,体型壮硕,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离得近了,便会有压迫之感,和霁珩父亲的儒雅风流截然不同,此时自称胖子,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霁珩被奕锡逗笑,“伯父只是健壮而已,真正的胖子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胖呢。” 奕锡也笑,两人打着哑谜,一如从前一大一小席地而坐,偷吃闲聊时那般默契。 “还怨伯父吗?” “怨什么?”霁珩抬头去看池里的荷花,眼前有些模糊,“是我自不量力,是我不够谨慎小心,能去怪谁呢?” “那便是怨了。”奕锡叹了口气,良久才说,“当初你落崖的消息传来,我与你阿爹都下去找了很久,可是最后......”奕锡的声音有些哽咽,深吸了口气才说道,“幸好,你安然无恙,不然,这一辈子伯父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珩儿,伯父知道,你一回来就撞上过继仪式,心里肯定不好受,也许还会有很多猜想,甚至会觉得你被明媚推下去是我指使的。” 霁珩猛然看向他,有些话想问又不敢问,有些答案,想知道又怕知道。 奕锡看着她,肯定地说:“不是!伯父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何况,灵姬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女儿!” 霁珩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想起他从前待自己的好,眼泪淌了下来,一股歉疚之情涌上心头,“对不起,伯父,我以为......我以为你和......我以为你和祖父......” 霁珩的话淹没在泪水中,泣不成声,奕锡心疼地用拇指为她抹去眼泪,“没关系,伯父不怪你,你做得很好。之前伯父还一直担心你性子太过柔和,将来管不好事,经此一事,你不知道伯父有多欣慰,我的小丫头长大了,再不只会撒娇和哭泣了。” “伯父......”霁珩跺脚,“你又取笑我!” 奕锡呵呵笑,“哪里是取笑,那天在宴席上,你大杀四方,就连你祖父和你阿娘都被堵得哑口无言,要不是伯父知道你心地善良,及时抬上你的丫鬟,只怕我们都要脱一层皮。” 霁珩破涕为笑,奕锡神色郑重了几分,“只是,珩儿,善良虽然是美好的品格,但若太过于良善便会被人利用,就像这次一样,明明你已经占了上风,却因为心疼那些下人,将本该可以做成的事放弃了,最后反倒害得自己受了许多罪,以后万不可以如此了。” 霁珩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奕锡接着说道:“她们是你的侍女,没有保护好你,这便是她们的过失,受罚是应该的,何况......” “何况什么?”霁珩奇怪,为什么伯父不接着往下说了? 奕锡笑了一下,脸上有狠厉之色,何况她们不忠,死有余辜! “没什么,这些事伯父都会处理好,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就可以了。” 霁珩眨眨眼,知道不好再问,转移话题道:“伯父,那两个原本要记到我爹娘名下的弟弟妹妹为什么没有人管他们?您不知道,今天我去西边玩,恰好看见......” 霁珩将两个小家伙差点被人用蛊术谋害的事情说了一遍,奕锡这才看向远处站着的两个小孩子,淡淡说道:“让他们过来。” 守着的侍从得了命令立刻将两个小家伙放了过去,他们有些拘谨,先是行了大礼,然后便躲到霁珩身后,奕锡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霁珩道:“他们两个身份见不得人,让你阿娘认他们为孩子,本就是你祖母异想天开,你祖父也不赞成这事的,回头我便派人送他们离开泽辛族。” 两个小孩好像听懂了奕锡的话,在后面小声地哭泣,霁珩不忍道:“伯父,我觉得他们挺好的,不如把他们留在长春院和我作伴吧?” 奕锡笑得很是温和,“你想要人陪你读书修炼,回头伯父自然会挑几个好的给你。”却是婉拒了她的要求,霁珩知道,伯父不会让他们留在泽辛族了。她想了想,这两个孩子一没有长辈支撑,二不懂蛊术,又年纪尚幼,留在泽辛族只能危险重重,倒不如离开的好。 当下笑道:“那伯父可得给他们安排个好去处哦。” “自然,我的珩儿开口了,伯父怎么敢不依啊?” 聊了几句,奕锡便让霁珩拿着他新画的莲花图回去题字,把两个孩子留在他这儿。两个小家伙自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霁珩也没有办法,只得拿出许多小玩意哄他们,又和他们拉钩,保证会常常去看他们,他们才放了霁珩的衣服。 出了合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