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蒲见他心神不定,一会儿莫名其妙臭脸,一会儿自顾轻笑,心想也没人招惹,他琢磨啥呢?
转开话题,问:“对了,你和甄真还有联络吗?”
猝不及防听见这个名字,霍旭西微怔了怔:“没有,提她做什么?”
“人家现在还单着呢,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无语:“隔壁王大妈的女儿死老公也该怪到我身上是吗?”
龚蒲叹气:“那天我们聊微信,其实她和我有什么可聊的,就是想打听你的近况。你也一直没找女人,这不引人遐想么。”
霍旭西转着椅子:“是,我到处找女人,店里生意也别管了,留大家在那个破洗车棚吃灰,你高兴了?”
龚蒲“啧”道:“我是见不得那么好的姑娘蹉跎青春,难得她长情,你要是不愿意复合,就赶紧交个女朋友,别祸害人家。”
霍旭西失笑:“我祸害谁啦?交不交女朋友需要听你指挥?”
龚蒲还想多嘴,被他挥手赶走。
有多久没听到甄真的消息了,恍如隔世。
那的确是个好姑娘,只是霍旭西做出决定以后从不回头琢磨,和她分开三年也很少想起这个人,现在回忆初恋种种,只叹青春年少,单纯得像个傻帽儿。
怎么说呢,其实就跟陆梨的猜测相差无几,坏学生与乖乖女相恋,女孩父母极力反对,于是被压制的感情和青春期的叛逆使他们产生与世界为敌的孤勇幻觉,痛快地抵死顽抗。
幼稚,青涩,中二,却也不乏可爱。
当时正值高三,两人又不在同一所学校,甄真父母管得严,早晚亲自接送,小情侣每天见面的时间只有下午放学到晚自习的那段空隙,隔三差五,霍旭西骑摩托车过来陪她吃饭。
一无所有的两个少年,对未来怀着憧憬。甄真学舞,从小的目标就是考上北都的舞蹈学院,将来做一名舞蹈演员。
霍旭西没什么理想,只盼望快些闯荡社会,赚很多钱,买车买房,自在逍遥。
甄真曾说,等她大学毕业,能够自食其力,不用再依靠父母供养,到那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谁反对都没用。
事实证明她果然争气,后来考去了北都,霍旭西则留在舒城,进入汽车行打拼。
因担心她从这个小地方出去,会被人瞧不起,霍旭西发了工资就会给她打钱,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过得光鲜亮丽。
甄真也开始做兼职,不愿接受他的汇款,也是心疼他辛苦,为此甚至还曾急哭过。
回忆起来,这段感情最美好的部分恰恰是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
但顶多也就这样了。
当两人朝着正大光明在一起的目标越来越近,霍旭西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喜欢越来越少。
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兴趣和爱好亦相去甚远,靠着手机维系,翻来覆去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索然无味。
有时他会走神,心不在焉,甚至耐心耗尽。
但他不想伤害甄真,于是尽力克制,以至于后来接到她的电话和信息都让他产生抵触。
甄真觉察到这一点,也变得小心翼翼。
感情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多少让人惋惜,为了再努力一把,寻找挽救的可能,那年夏天,霍旭西去了趟北都,陪她过二十一岁生日。
可惜没用。从北都回来不久,他正式提出分手。
说来讽刺,失去学校和老师的管束,躲开了父母激烈的反对和控制,他们的感情也迅速褪色,不再发光。
霍旭西如此干脆决绝,多少伤到甄真,连龚蒲也觉得他心狠。
也许就是心狠吧,分开以后他心中毫无留恋,甚至感到松一口气,接着把所有精力放在洗车店的经营上,赚钱带来的快乐似乎比恋爱更加激荡澎湃。
……
往事如走马灯一一掠过,思绪疲惫,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他转念想到陆梨。
不由自主打开手机,点进她的微信,稍作思索,把她昨夜醉酒哭丧的社死视频发送过去。
等了会儿,收到陆梨的回复,怒斥:“删掉!”
霍旭西只要想到她此刻抓狂的模样就无比惬意,捉弄的快感将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好一个阳光灿烂啊,别说,逗姐姐生气真好玩儿。
——
那夜在霍旭西家宿醉一宿之后,陆梨接连忙了好几天,晕头转向的,早把自己挂在他家阳台的衬衫忘个干净。
这天带团队到镇上干活儿,刚搭好舞台,正在调试音响设备,现场忽然闹起来。
原来逝者在外边的情妇带人上门吊唁,顺便讨要他生前承诺的半套房子。
原配自然不肯,大发雷霆,双方推搡咒骂之间又爆出狗血猛料,原配和小叔子早就搞在一起,连孩子都是小叔子的种。
这下在场所有亲戚炸开了锅,小婶子首先扑上去厮打奸夫□□。
世间男女欲念繁杂,处处乌烟瘴气。
谢晓妮待在边上看热闹,举手机拍摄录像,被陆梨制止。
“再让我看见你干活的时候玩手机,直接没收。”
妮子吐吐舌头。
东家闹事对她的工作没什么好处,有时闹大了,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