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血液翻涌,红着眼,紧攥着拳,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心肠一点一点变成石头那么硬。
她拿起钞票,扬手狠狠摔落满地。
邹慧娟惊愕:“你干什么?!”
陆梨咬牙冷笑:“几千块打发叫花子呢?”
邹慧娟大怒:“搞清楚,这是我家,不是你的私人银行!对你够意思了,要发疯滚到外边去!”
陆梨头一回和长辈针锋相对,没被唬住,分毫不退:“你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向你们借钱,是让你们还钱!”
她指着陆国庆:“我爸十五岁辍学,外出打工省吃俭用供大伯读书,你们结婚的彩礼是我爸凑的,甚至你们第一套房子的首付都有我爸的份!他死了,你们的良心也被狗吃了是吧?”
陆国庆痛苦地抱住头,邹慧娟瞪大双眼:“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
陆梨脖子血脉喷张,嘴巴咄咄逼人:“我要你们现在把我父亲的血汗钱吐出来,通货膨胀我就不算了,知道你们难,听陆萱说了,不是准备买车吗?那就用这笔钱来还债吧。”
邹慧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还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愕然竟钉在原地。
陆梨简直化身恶魔:“不给也行,我回老家好好宣扬你们怎么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然后再到爷爷和爸爸的坟上哭,让他们知道孤儿寡母走投无路,夜夜找你们算账,让你们噩梦缠身不得安宁!”
“别说了梨子……”陆国庆受不了,带着悲腔喊:“你别说了……”
邹慧娟差点被她气晕。
第二天,大伯带着现金上门,交给她六万块。
“这些是我瞒着你婶婶偷偷存的,银行卡都在她那儿,我这里最多凑够六万,你先拿去救急。”
陆梨面无表情点钞票。
陆国庆斟酌:“萱萱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她妈妈确实提过换新车,但只是说说而已,这几年供她留学已经花了好几十万,哪还有闲钱买车……虽然开着小厂子,可花销也大,工人的薪水,机器维修,工厂租金,货款周转……你妈妈生病,我早该拿这笔钱出来,就是当着你婶婶的面不好说……”
陆梨点完钞票,叠好,像收扑克牌似的叩两下桌面,然后开口:“还差得远呢。”
陆国庆呆呆看着她,屏息数秒:“梨子,你知道我能力有限,家里的钱都被你婶婶管着……”
“大伯,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
“不是,我真的拿不出……”
陆梨无动于衷,当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叔公,我是梨子。”她瞬间哽咽,泣不成声:“我找过大伯了,他说能力有限,帮不上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妈死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法活,只能一起下去找我爸,您老人家做主,到时让我们一家三口埋在一起……”
舒城地方不大,亲戚之间来往密切,别说逢年过节,平常也走动频繁,风吹草动人尽皆知。陆梨的父亲为人良善,勤恳正直,当年对大伯的支持与付出并未随着他的离世而被淡忘,长辈们一清二楚。
只怕陆梨再打两个电话,陆国庆这辈子都别想回老家上坟祭祖了。
他看着眼前翻脸如翻书的侄女,震惊得无法形容:“梨子,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陆梨抬起头,双眸仿佛陷入永夜,漆黑冰冷。
“我妈现在瘦成皮包骨,做化疗脚指甲都掉光了,你在这儿跟我说这些?”
人到绝境,面对生死,还谈什么脸皮。
她如此不留余地,分分钟鱼死网破,实话说,陆国庆有点怵。第二天又送过去三万,陆梨知道他再也抠不出半个子儿来。
虽然闹得难堪,邹慧娟恨她恨得牙痒痒,但陆萱对这个堂妹却毫无芥蒂,甚至向着她说话,姐妹二人的感情并未受到波及。
只是彼此境遇差距越来越大,各自忙各自的,联系渐少,这两年不过在节庆问候两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