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瑟瑟发抖,她立即上前拉架,没想到丧主已然失控,抄起一只鸡公碗狠狠砸下,倒霉的陆梨脑门中招,一阵剧痛,血流下来。
她被送到镇上的门诊包扎。
伤口缝了几针,刘海根部也凝着血,擦洗麻烦。
但让陆梨最烦恼的不是这个。
“福寿堂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规矩教过很多遍,此刻再说也无用:“你先回去吧,师父那边我会打电话,这个月的工资明天给你结算。”
事发到现在,谢晓妮一直低头攥着手机,咬唇不吭声。淑兰暗自叹气,这回她也没法帮她说话了,即便开口,陆梨也铁了心不会再留这个人。
毕竟相处半年,弄成这样也挺尴尬,磊磊好心送谢晓妮去汽车站。
淑兰说:“你要不去市医院拍个片子?万一脑震荡怎么办?”
陆梨摇头:“没事,就一点外伤,待会儿还得去客户那里道歉。”
“你就别去了,听我的,回家休息,我来善后。”
陆梨眉心紧蹙:“不尊重逝者,这种坏名声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混?谢晓妮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无论如何我得给老人家上柱香,征求家属的原谅。”
淑兰沉默许久:“也许你先前的判断是对的,晓妮不适合做这行,我总觉得可以教好她,其实都是一厢情愿。”
陆梨摸摸脑门的纱布,随口安慰淑兰:“你又不是她妈,用不着自责。”
细究起来也算一段孽缘,陆梨和谢晓妮八字不合,聊不到一块儿去。虽然两人是名义上的师徒,可一个不想学,一个懒得管,就连分道扬镳的结局也早在意料之中。
下午陆梨和师父通话,简单交代这件事。
木已成舟,师父并未多说什么:“算了,再让她待下去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
“也是我失职,没管好她。”
当晚回家,少不得被老太太抓住一通叫喊:“哪个杀千刀干的,对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都下得去手,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夜里伤口疼,陆梨爬起来吃了颗止痛药,昏沉沉入睡。
第二天日晒三竿还没醒,迷糊间听见家里一阵说话声,隔着卧室房门传来。接着她梦见霍旭西坐在床边打量她,似笑非笑地问:“听说你被人打了?我看看有没有破相,破了相我可不要。”
“谁稀罕?滚。”
又睡了会儿,翻个身,伤口遭殃,陆梨疼得倒吸一口气,瞬间清醒。
“梨子,快来阳台。”外婆喊。
她在浴室咬牙换药,贴上新纱布,后背出一层薄汗。
阳台能有什么蹊跷,难道楼上老头的内裤吹下来了?
陆梨啃着半截玉米过去,眼睛慢慢发亮。
“怎么这么多花?”
外婆正弯腰摆弄盆栽,笑呵呵的:“刚才小霍搬上来的,二十几盆呢。”
陆梨愣怔:“他来过?”
所以先前不是做梦,是真的。
“这些盆栽干嘛用的?”
“我不是一直说想养花吗,小霍陪我去逛花鸟市场,一高兴就挑了这么多。”
陆梨咧嘴:“你们俩还一起逛市场?”
关系几时这么铁的。
她叉腰打量,奇怪道:“人家养花都从苗苗开始,你这不少都盛开了,哪有栽培的乐趣?”
“我怕养不活嘛,干脆买开好的。”
陆梨无语:“花了多少钱?”
外婆扶着膝盖:“除了最大那棵老桩的垂丝海棠,其他都很便宜。”
那就好。
“主要花盆贵。”老太太指向角落:“小的六七百,大的两三千,要命了。”
陆梨忽然觉得伤口在发烫,心脏在颤抖,她立刻蹲下细看,见这些花盆内侧是红陶,外侧是鲜艳的釉下彩陶瓷,没有一点点黄金珠宝的痕迹,居然敢卖这么贵?
“为什么不用加仑盆?塑料的才几块钱 !”
外婆稍捂耳朵:“哎哟,小霍觉得好看,他破费买的,店老板送货上门我才知道。”
陆梨抚摸胸膛顺气,当即回卧室拿手机打电话。
老太太在阳台听热闹。
“喂……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两个根本不懂花的菜鸟,买那么多盆栽回来,弄得阳台到处都是土,夏天还招虫子……还有那些花盆怎么回事?你是冤大头吗?退掉,全部退掉!”
老太太摇头哀叹她的外孙女真是个丫鬟命。
霍旭西也这么觉得。
“我以为你至少会先说声谢谢,很可惜,你的礼貌就跟品味一样,基本为零。哪个男的敢对你好啊,外表看上去算是个正常女人,其实比我们小区物业的装修工还要彪悍,硬得可以上街表演胸口碎大石。情调两个字更是跟你前世有仇,这辈子丁点儿不占。我真是脑子被灌了假酒才会看上你这个女土匪母夜叉。”
“……”他哪儿来这么大怨气?嘴巴跟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
陆梨被呛得语塞。
霍旭西直接挂了电话。
她只能灰头土脸返回阳台。
“怎么办哦,乖乖。”外婆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几只花盆你都没法坦然接受,还生气,就像个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