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了一眼刻漏:“你平常与人有约,都要早到一盏茶时间的。”
“兄长在看什么?”杜常清坐下了,垂眼去看桌上摊开的地图,问道。
“皇宫地图,准确的说,在看北镇司的势力分布。”姬金吾也不吝惜自己的思考成果,直接两句话告诉了自己的同胞弟弟:“每道宫门有两块铜符和一块铁牌。”
“左符留门,右符请钥,夜间靠铁牌出入。”姬金吾用手指在图上比划,手指并没有接触到这张新绘制出来的地图:“北幽上京的皇城是四方的,内城到外城一圈套一圈,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缺口,越靠里的宫门由修为越高的修士看守。”
杜常清点头:“北镇司的尊主徐贤亲自坐镇内书院,要从内书院手里拿到昭王陵墓的详细地图,恐怕并非易事。兄长怎么想?”
北幽上京处处都是权贵世家,高阶修士的密度很高。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一行人是用中洲客商的身份进入上京的,如今住在咸水巷的一家民居中。
因为如今的北幽宣王是个弱智,皇权旁落,北镇司的权力在几年内疯狂扩张,接连侵吞了勾当皇城司、提点皇城司的职权,实际上执掌皇城出入、周庐宿卫、宫门启闭、窥探民间的都是北镇司。姬家就算看不起幽王,也不能看不起北镇司,因此言行隐蔽,唯恐被探知真实身份。
不过姬金吾显然早就摸清楚了上京的详细情况,抵达上京的这些天来不仅完全没被任何一方发现,手上的任务进度也推进得飞快。
“任务”指的自然是:寻找姬金吾那位失踪多年、名叫陈清浅的小青梅。
姬金吾亲自坐镇,事事亲力亲为,又有杜常清这种实力极强的上品修士从旁协助,任务进度几乎是一日千里。
事实上,姬金吾身边呆的比较久的侍卫都知道,姬金吾找这个叫陈清浅的姑娘已经找了很久了。
从南岭找到中洲,再到近些年进入北幽北戎,十数年来,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在找人上面。只可惜这位名叫陈清浅的姑娘一直杳无音信。
姬金吾身边的侍卫一直嘀咕,说但凡能找到这位陈姑娘,姬家主母的位置必定是她的。
只可惜一直没找到。五洲三海还是太大了,人的心力又是有限的。
姬金吾其实也并没打算那么早娶亲,昌黎之年的修士,有几个姬妾差不多,娶正妻,还是早了。
姬金吾院子里并没有姬妾。
侍卫们嘀咕,说恐怕是为了那位陈清浅姑娘,自己家这位流连欢场的郎君才刻意不纳任何姬妾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很少出山的杨朱真人给姬金吾算了副紫微斗数,告诉他昌黎之年不娶妻必有大难。那个时候陈清浅陈姑娘依旧不知身在何方,匆忙之下,只好另聘高门贵女。
这便找上了易家。
但看起来,姬家郎君的心还是牵挂在那位小青梅身上。
新婚前一夜终于发现了小青梅的踪影,便不管第二天的婚宴,急匆匆赶过去了。
姬家放在北幽的暗线确定了小青梅的行踪,姬金吾就迫不及待抛下新婚的妻子回到北幽继续寻找自己的小青梅了。
“北幽昭王给自己的早逝的宠妃娴妃用了活殉,每年都往娴妃墓穴里送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以这些女子的青春年华为自己早亡的心上人作殉。”姬金吾说:“既然我们的线索指向了娴妃的陵墓,清浅应该就是被送进了娴妃的陵墓做活殉。”
“娴妃的陵墓是昭王陵墓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拿到昭王陵墓的详细地图,才能确定娴妃陵墓到底在哪里。”姬金吾语气很平静地叙述了这么一大段话,但是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越快越好。”
杜常清忍不住说:“兄长,我们得到的信息显示,陈家小姐在五年前就已经被封入墓中,就算有充足的食水,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活着的几率是很小的……”
姬金吾斩钉截铁地说:“几率很小也要找。以葛地冯家为首的世家势力一直对北镇司耿耿于怀,只是手上修士不足,无法对抗北镇司那一大批高品阶修士。”
姬金吾站了起来,展开了另一张地图——这张地图画的是上京全貌:“冯家向来胆大,冯家的家主冯誉当初只是一个外室的儿子,如今登顶家主之位,没什么他不敢赌的东西。”
他修长的手指挪向了上京城郊的昭王陵墓群:“昭王的藏宝图被封在墓中,上京盛传,昭王其实已经破解了藏宝图的秘密,现在只要将藏宝图拿到手,就可以得到那件‘改变鸿蒙混沌’的法宝。冯家已经蠢蠢欲动,若世家与北镇司相争,我们渔翁得利的机会是很大的。”
杜常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这消息就是兄长你散布出去的吧。”
肯定句。
姬金吾挑挑眉,不置可否,默认了。
杜常清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么执着地找一个恐怕脸都不记得了的幼时玩伴,实在不是兄长你的风格……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别的什么目的?”
“比如,北幽世家与北镇司相斗,北镇司若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北幽的政局就完全落在了北镇司的手里。世家若想着开皇陵,这本来就有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