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当天有的孩子,现在也不过十数天,根本不可能发现有孕。
易桢见他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去,忽然发现这人身上一点配饰都没有,一身黑衣,便是黑衣上的金绣也少,缩在一角,很不像这人一贯的审美。
姬金吾直接问了:“你没怀孕?”
易桢:“?”
易桢一脸莫名其妙:“怀什么孕?”
姬金吾回过味来了,他方才被气昏了头,再加上多日没有入眠难免影响思维能力,现在一被点破,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所有错误认知:“李巘不是你的丈夫?”
易桢:“……”
易桢:“他是我的丈夫,你以什么立场质问我?”
姬金吾:“……”
他不说话,易桢也不说话。
姬金吾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更是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问道:“你并没有心上人,为什么……从轩辕昂那里逃出来之后不来找我?”
易桢这下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了,心中有了底,微微笑了笑,接话:“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依旧有一个会和你合作的姬家夫人吗?你心上的青梅也等着你去救她。若你执着婚书上的那个名字,我的三妹易如现在在颖川王府好好待着,你想要她就去和颖川王交涉。”
姬金吾说:“万方船上那个人是假的。”
易桢叹了口气,说:“我也是假的。我并不是婚书上和你靠在一起的那个名字,你也没来迎娶过我。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了,被轩辕昂掳走的时候你并没有如约保证我的安全,我是自己救自己的。”
“姬城主,我不欠你什么。”
姬金吾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
易桢低声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姬城主。我并不是那么喜欢锦衣玉食的生活,饿不死就可以了。我离开张苍、离开轩辕昂、乃至离开易家姬家都不是因为什么心上人,我没有心上人,我只是自己乐意。”
姬金吾:“可我不是要害你,我是对你好。”
易桢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觉得不敢见他。
姬总并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相反,他一直在对她好:给她治病、送她首饰和衣服、送她防身的武器、给她找隐生道的师父。还有在最开始,张苍和轩辕昂步步紧逼的时候,给她提供一个供她喘口气的宽松环境。
易桢想说话,但是姬金吾忽然伸手过来,似乎是想要摸她的脸,她条件反射地去挡他的手臂,结果发现是万年青上垂下一只蜘蛛,想要停在她头发上,他伸手过来把那只蜘蛛赶跑了。
易桢一下子愣住了。
她刚才去挡他手臂的时候,绝对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仔细想想,应该是一块粗糙的麻布,环在手臂上,因为他外衣宽大,所以看不出来。
易桢懂了。
今天是她的“头七”,他作为丈夫在给她服丧。所以他身上的配饰全部卸了个干净。只怕他身上这件宽大的黑衣是特意找出来的,为的是不叫旁人看出端倪。
其实不叫旁人看出端倪,不服丧就可以了。
所以他刚才气成这样……是因为为她穿了一身齐衰(注1),甚至还在手臂上缠了白色麻布,但是却得知自己的妻子并没有死,腹中甚至还怀着别人的骨肉。
易桢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但是姬金吾应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不再等她的回答了,低声说:“不必说了,你走吧……你自己愿意便好。”
易桢眨了眨眼,明白自己绝不能点破他黑衣下穿着的东西,只是说:“你以前送我的东西我可以还给你……你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你报个价,我每年还你一点可不可以?”
她怕显得自己的心不诚,又加了一句:“我可以立真言咒。”
姬金吾笑了一下,看不出情绪,摇头道:“你我夫妻一场……虽说并无实情,但也不必如此。”
他独自走出去几步,不过从第三棵万年青走到第四棵万年青,忽然又回过头,问:“你一个人从颖川王那里逃出来,身上有钱用没有?”
他估计也明白人世苍茫,若是真心别过,以后也不去寻人,不出意外这便是最后一面了。可是最后一面也想不出什么刻骨铭心的话,只是忽然想到她没钱用的话,不好。
女孩子不要那么辛苦。他想这么说,又怕她再来一句“我愿意”,因此也不敢说了。
易桢说:“有。”
他匆匆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话问的不好,也不继续说了,只是接着往前走去。
易桢本以为他会说些惑人的甜言蜜语,正如他以往会做的那样,谁知竟然并不,心底有些异样,又疑心是不是这人骗姑娘真心的新手段。
惊疑之间,忽然一眼瞥见道观墙内盛放的梅花,索性不再多想,跟着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李巘见她一直发呆,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慎求道观原先是民居。”
易桢也有心不去回想之前的事,搭话搭得很勤:“!我听你说过,好像是一对夫妻的故事,现在是要具体讲这个故事了吗?”
李巘说:“你要听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