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我很抱歉。
“你不用管我了。我欠你的因果我会还的,你要是有空,算一下要还什么,然后告诉我好吗?”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易桢扶着余莺儿,问她:“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余莺儿不认识她,哑着嗓子道了声谢,然后说:“我去外婆家。”
李巘看了看她,说:“我陪你去。”
易桢摇摇头:“不用。这些天麻烦道长了。是我不对。”
易桢送她出门,照着她的指点将她送到一户人家门前,见她敲了门进去,方才放心。
她身上很不舒服,易桢觉得自己可能要找个地方调息。
她没来过上京,不知道哪里是客栈,现在大晚上的又找不到人问路。
上京城已经乱了,家家户户紧闭门扉,生怕门前经过的人——可能是北镇司、可能是世家、可能是宫中禁卫,来找自己的麻烦。
易桢也怕他们找自己的麻烦,躲着他们走,想尽快出城,去别的地方找个客栈修整一下。
月光像银练一样流淌下来。
月丽中天,彩云四合。这本来是个非常晴朗的夜晚。
易桢有点冷。
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朝自己奔来。
易桢的手已经准备握剑了,但是她转过头去,看见来者的脸时,就又把剑柄松开了。
小杜弟弟在朝她跑过来。
他有点风风火火的,大约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脸上是掩不住的开心;跑到近处,看见她脸上的红肿痕迹,脸上的表情立刻又变了,心疼又震惊。
杜常清日常穿着一件白衣,执刀,修竹一般。可能因为被她承诺了“每天都见”,虽然承诺没怎么履行,但是得知“桢桢挺喜欢我”,依旧解了不少心结,看着没以前瘦得那么夸张了。
腰却还是细,细得旁人不自觉地去看。
“桢桢,你脸怎么了?谁打你的?”杜常清想摸她的脸看看伤势,又不敢摸,焦急溢于言表。
“你怎么在这儿啊?”易桢问。
“兄长拜托我做的事情做完了,方才看见有人趁城中乱起来,抢别人的东西,我去把他赶跑了。”杜常清说完,往四周看看,想问那个道长,但是想了想,还是打算不提到他。
易桢笑了笑,想起这孩子一向是他人口中的道德楷模,会大半夜出来做好事也确实没错。
他入世不深,一腔赤诚。
“桢桢你笑什么?”杜常清有些困惑,他说:“你有没有地方去?要不要和我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小杜弟弟,你不用担心我。”易桢说。
杜常清看了一下她满是血污的裙子,心想怎么能不担心呢,可是想着她眼睛里不开心,也没再继续逼问她身上的血和她脸上的红痕。
但是话还要继续说下去的,于是他硬是接道:“我比你大,叫小杜弟弟是不对的。”
他心里想着怎么能让她好受一点,不要这么不开心,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熊的笑话,不知道这个时候讲笑话合不合时宜,又在心里纠结上了。
桢桢的身子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她是不是只惦记着给别人治病,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杜常清的坏处都是少年的坏处。比如说有时候言行幼稚、不会说话,一条道走到黑,撞破南墙也绝不回头。
他的好处也都是少年的好处。今天闹不愉快,明天就和好。就算是很生气很生气,但是人家一道歉,他就撑不住和人家继续好了。
杜常清最后索性心一横,向她张开手,语气坚定地说:“桢桢……”我们必须去看大夫。
他话没说完,忽然听见易桢低声叫了一句:“常清哥哥。”
她埋着头,眼睛一眨,泪水滴在满是血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