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安全感。易桢一瞬间连外面绵绵不绝的雨声都忘了,那些雨中幢幢的暗夜也都忘了。
躺在他的臂弯中,只觉得方才知道的那些南岭秘事、过往疑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只放心享受这一小片安宁就好了。
李巘道长也正如他所说,第二天易桢一睁眼,就直接望进了他眼中。
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李巘道长靠在床上看鸿蒙水镜。
易桢:“……”
这人真是,好会做人。
她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觉得有些甜丝丝的,依偎过去,抱他的腰,问:“你在干什么啊?”
感谢女主光环,她起床的状态就很好,不用担心有不雅的生理状态出现。
李巘说:“查羽蛇神。”
易桢心下一顿,有些迟疑地问:“我讲梦话了吗?”
李巘:“没有,是我找师父问来的……你在担心这个事情吗?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的。”
易桢坐了起来:“倒也没有特别担心……你查到什么了?”
李巘将手中的屏幕亮给她看:“羽蛇神的脖子上有一圈羽毛,所以叫羽蛇神。这位神与雨季同来,喜欢的贡品是取自活人胸膛、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样直接的血腥暴力,他本来是不会讲给易桢听的。他那时觉得她是个穿干净裙子的小姑娘。
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觉得她和自己心中的那个形象是有不一样的,可依旧是他遇见过,最让他心动、让他想朝她伸出手去的姑娘了。
“我昨晚也看到了类似的说法,”易桢说:“南岭圣女信仰羽蛇神,所以许多南岭圣女自创的蛊毒,都与羽蛇神有关。羽蛇神要求绝对的忠诚,只要献上自己的忠诚,就能获得祂给予的力量。”
联想到易白的事情,易桢好像有了一点头绪。
南岭圣女逃离南岭,会被羽蛇神视为“背叛”吗?
“比如,护身蛊。”见多识广的李巘道长很快就接上了她的话:“这种蛊毒是以死亡为触发条件的。一旦被庇佑者死去,杀害被庇佑者的人就会受到猛烈的反击。这种蛊毒不像是毒药,而更像是巫术。”
易桢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这么想来的话,羽蛇神若是能够远距离复仇,那当初那几位出逃的圣女,甚至没有任何反抗就死了,会不会找她们索命的,并不是南岭那些还没恢复元气的部族,而是她们曾经的信仰?
易白的母亲,会将她的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就意味着,当时她无法寻找到易白的父亲。
会不会……整件事是这样的:
易白的母亲(巫羽飞的双胞胎姐妹),也和巫羽飞一样,找了个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然后,她丈夫或许是出什么事去世了,所以易白的母亲,会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双胞胎姐妹,而不是去找孩子的父亲。
会托孤,可能因为她已经想好要为心上人殉情了。
可就这么死了也太没价值了,她想着要迎击如影随形的追兵,与他们同归于尽,换来自己的女儿和姐妹好好活下去。
然后羽蛇神瞬杀了她们。
这些说好要对祂忠诚,才能支取祂力量的圣女,现在却在为别的男人献上自己的忠诚。
她听他说话的时候,脸又埋在了他的腰身上,这么点头,蹭得他有点痒,于是不由自主地去摸她的头发,不想继续说正事了,只想碰一碰她。
被漂亮哥哥摸摸也好开心呀。
有一种摘下高岭之花的感觉。
任你如何冷漠,如何看淡世事,现在还是心甘情愿地笑着哄我。
外面还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像住在河边,可是她愿意等的那个人,却已经在望着她了。
易桢和他亲密了一会儿,外面天都亮了,想着待会儿租房子给他们的奶奶可能要过来,赶紧匆匆起床去洗漱。
她今日额外有些在意自己的容貌,对着镜子比划着,想今日梳什么发髻。
偶尔从镜子的反照看窗外,雨一直没停,雨中好像有什么黑蒙蒙的东西,是夜晚的残余。
易桢因为耽搁了一会儿,洗漱好走出去,见李巘道长已经买好早饭进来了。
雨不大,他撑着伞,没怎么淋湿,收伞的时候对她笑。
“等雨停了,我们就启程吧。”李巘说。
他自小就没了父母,是被杨朱真人教大的。所以也没对什么地方有特别的情感,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家乡,去哪都一样。
有句诗是:妾身正似长流水,昼夜随郎入北幽。
虽然应用在他们身上,主语和宾语都完全不对,但还是有那个意思的。
易桢早上不爱吃太多东西,塞两口就饱了,找了中洲的地图出来,看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李巘已经去过了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见她看地图,坐在她身边,一一告诉她各地的风土人情。
他还想着解开她身上的蛊毒,于是暗暗回忆着认识的医修,想着到时候一路去看看大夫,总会找到办法的。
偶尔易桢会听到几个无疾而终的暗恋故事,然而暗恋故事的主角(李巘道长本人)往往并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