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晨曦渐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朦朦雾气照射进来,马棚被千丝万缕的光线所笼罩,林静波抬手搭在眼眶上,只觉得阳光格外的刺眼,脖子有点儿僵硬,头重如裹。 她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觉了,以至于睡得太沉,睡得太久,睡得头疼脖子粗。 拍打几下脑袋,缓慢地睁开双眼,正与凑上来的白玉四目相对,一声轻笑,白玉便欢腾起来,发出兴高采烈地嘶嘶声。 林静波朝白玉笑了又笑,抚摸着白玉健硕的肌肉,站起身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随即捋了捋白玉如雪的马毛,便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几个丫鬟正在各尽其职的忙碌着,林静波上前拉住一个端着木盆的丫鬟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丫鬟打量了下林静波,一身檀色粗布破衣,浑身沾满泥土,头发上还挂着几根稻草,拉住自己衣裳的手也是满手泥泞,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林静波意识到自己失礼,急忙松开了手,虽然想抚平被自己抓皱的粉色衣裳,但还是忍住了,赔礼歉意道:“在下失礼,望姑娘见谅。” 还未等到粉衣丫鬟开口,只听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我家公子吩咐,待公子醒来,先沐浴更衣,待用过早膳后,在书房相见。”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只见一穿着剪裁合体的细布粉衣,领口、袖口为淡紫色锁边的丫鬟出现在林静波面前,紫色贵气,从衣着打扮看得出来,这是位上等丫鬟。 粉衣小丫鬟急忙行礼道:“白芍姐姐早安。” “我叫白芍,公子这边请。”她看都没看那丫鬟一眼,倒是客客气气的在左前方一步之遥的距离为林静波引路。 走过长长的走廊、迈过弓形青石桥,穿过盛开的桃花园、来到一间偏房前,房屋用料以木为主,竹与青石为辅,内舍家饰,简单整洁。 在木制的浴盆里泡了半柱香的时间,林静波轻抚摸着白芍备好的牙色锦衣,像是在抚摸着璞玉一般,沉思片刻,利落的穿戴整齐后,便被引去用餐,鲁班桌上放置着四碟糕点,和一碗银耳百合粥。 林静波拿起一块水晶糕,晶莹透亮,吃上一口,清凉爽口。之后是绿豆糕,色泽浅黄,口感绵软。然后是栗子酥,香浓酥软,入口即溶。最后是红枣糕,枣香浓郁,回味绵甜。 最后那一碗银耳百合粥,倒吃不出个滋味来了,她被善待的次数屈指可数,一点儿善意竟能使得一股热潮涌入眼眶,鼻子泛酸,喉咙发紧。 林静波缓了缓思绪,想起第一次穿新衣,还是在她12岁生日时,那晚高兴的搂着新衣服半宿没睡着。 之前穿的全是哥哥的旧衣,以至于多年以来,乡里乡亲的都以为她是个男娃儿。 记忆中最美味的,是小时候母亲炕的野菜杂粮饼子,那种甜蜜的回味,伴随她多年。 萧鸿每日晨起习惯性的舒展身体,活动筋骨,再练一套剑法,接着晨读半个时辰,之后才会用早膳,今日刚刚用完早膳,穆青便到,相聚书房。 萧鸿一脸开心的对穆青说:“你可知,昨日饮酒期间,我离开片刻,去干嘛了?” “去干嘛了,你倒是说啊,就不要卖关子了。”穆青话虽说的急,但摆弄折扇的动作倒是透露着漫不经心。 萧鸿一把抓过折扇,冷峻的脸庞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低沉的嗓音中透着磁性的调:“昨夜在月光的余晖下,那匹白马,浑身发着白银光。” “啊~”穆青语调轻挑,像是大吃一惊般:“你可看清楚了,我可还从没听说过呢?” “我还能看不清楚,几个下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有几个还直接跪下了。”说着还咧嘴笑出了声。 虽然觉得愚昧无知,但也不妨碍是真的好笑。 穆青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让我看看啊?” “郡主跟王柯在,你也不想想,让你看,那还能瞒得住吗?提起郡主,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提起郡主,萧鸿那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知道的,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穷追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童年阴影,鬼魅纠缠。 穆青见好兄弟直接垮掉的帅脸,安慰道:“她虽然有些娇蛮任性,不过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 萧鸿白了他一眼,拿出了本《良驹知识图鉴》,翻开书页道:“符合此马特征的是叫:照夜玉狮子,产自西域,性格暴烈,晚上会发出白银光,这些都符合,可又有些不符。” “哪里不符啊?” 萧鸿指着图画道:“照夜玉狮子,颈部毛长如狮子,可这匹马颈部的毛也不长啊?” 说话间白芍前来禀告,说林公子已在门外,是否现在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吧。”转脸又对穆青说:“看好时机,找机会把马留下。” 穆青点头以示认可。 林静波进屋见到两位贵公子,忙上前行礼道:“感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话没说完,穆青连忙打断道:“停、停停,你是想说当牛做马之类的废话吗?牛呢?用不着,马嘛?倒是有现成的,干嘛还要拿人来充当呢,萧鸿,你说是不是?” 萧鸿没搭理他,让他当说客,不是让他打断别人说话,压制着砰砰狂跳的心脏回礼道:“在下萧鸿,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昨日无奈之下将你安置马棚,还望见谅。” 看着眼前的萧鸿,一身白衣,收敛不住的气宇轩昂,脸庞菱角分明,眼睛深邃,透着炯炯有神的光华,睫毛又黑又长,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