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夫人的声音格外得凝重,她的语调从未如此缓慢而严肃。
杰拉德的脸上似是要哭,又似是要笑。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后还是把嘴角拉平了,怀着希冀地问道:“您能够保证吗?我能够成功复仇吗?”
“我能够保证,只不过这需要一点儿等待。我想,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对吧?”
达斯特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对于这场交易的内容确实有些茫然无措。对方提出要求与她以往的风格可不相符。
从前,那些人都是着眼于自身,想要获得一些什么,又或者是弥补自己的不足。像是之前的一个企业家,他就是试图治疗自身的遗传性疾病。在支付一定的代价以后,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一场公平的交易。
但是,这一次……杀人?这有些不太符合达斯特夫人的形象。
要知道,以达斯特夫人所呈现的能力来说,她最多不过是会提供一些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武器罢了。这不是敬业不敬业的问题,而是因为达斯特夫人确实不擅长此道。
然而,达斯特夫人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委托——反正从刚才观测到的雾气所呈现的警示来看,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另有合适的人会在合适的时间,完美地处理好这桩特殊的委托的。
想到这儿,达斯特夫人于是把身子一斜,问道:“那么,你想好要怎么支付代价了吗?别害怕,鉴于你的愿望有些麻烦,又需要时间的等待,所以这一次我只收定金。”
杰拉德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个脱了漆,掉了皮,被赛得鼓鼓囊囊的旧钱夹,这里面装着的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但他此时此刻也不显得窘迫。因为,根据前人的描述,达斯特夫人收取的所谓代价,并不单纯是在指金钱,而是一些更加私人的,独特的东西。
杰拉德把皮夹子推到了桌面上,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眼,对上了达斯特夫人看过来的目光。他这样说道:“您可以从我身上拿走我所拥有的一切,除了我的性命之外。”
他要亲眼看到自己大仇得报,见证小丑的终结。
达斯特夫人摆了摆手,轻笑了一声:“我要的可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一次我只取走一样,那就是你的记忆。”
但她没有明说那是什么记忆,也没有说从何时开始,又到何时终止。她只是只是这样对杰拉德说:“我想这段记忆才是你现在最有价值,值得我做这笔交易的部分。”
杰拉德不太清楚达斯特夫人到底要的是什么记忆,不过这个定金比他原先预想的要轻多了。他还以为自己要缺胳膊少腿地回去的,结果现在竟然是完好无损。
原本提心吊胆的杰拉德此刻不再忐忑不安了,但是在那种兴奋的劲儿过去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达斯特夫人会取走他那段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分外光彩的部分吗?如果达斯的夫人真的让他遗忘了自己的妹妹,那他怎样还会做出这样的一个惊人的决定啊?他还怎么会把这样难得的交易机会,浪费在一次复仇上呢?未来的他会不会阻碍现在的自己?
他的目光里又透露出了可见的哀求,但他不敢开口。他刚刚才向达斯特夫人允诺过,他愿意付出一切除生命以外的代价,倘若他现在立刻反悔,或是追加一些什么要求,恐怕会惹得达斯特夫人不高兴,拒绝做这次的交易。到那时候,恐怕不管他付出了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达斯特夫人看杰拉德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纠结得很。于是,她难得好心的说道:“我要你的记忆里所有有关哥谭的黑夜的那一部分内容。”
话音刚落,达斯特夫人就从自己的袖口突兀地掏出了一根短短的树枝。这根树枝说短,其实也并不很短,大概是小臂长度的一大半。达斯特夫人把它拿在手上,竖直的末端刚好能够戳到对面坐着的杰拉德。
她抖了抖手腕,将树枝的根部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那架势看上去有几分神秘莫测的**师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
等等,等等,杰拉德的脑子里的念头转得很快:别说这是什么不科学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有魔法的事实不是已经被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给证实了吗?所以说,达斯特夫人果然是一位女巫啊。
杰拉德的内心活动过于丰富,最后他越想越紧张,便直接把眼睛一闭,等待命运的宣判。达斯特夫人拿着那根看着像魔杖之类的存在,但单单看外表来说,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状的东西,将魔杖的尖端抵到了对面的杰拉德的眉心。
很快,从与树枝末梢接触的地方,吉拉德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慢慢扩大的圆形的光圈。在圆形的光圈里面,达斯特夫人可以透过这层特殊的通道看到他的心灵世界。
这世界由无数的记忆组成,最后形成了主人的所谓的思路想法。要是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那么这个人生失败的男人就会立刻成为达斯特夫人听话的俘虏。
但是达瑟夫人并没有那么做,她也并不想这么做。她只是微微移动着搜索的目光,在他的心灵世界查找着。
这处心灵世界里面一片缤纷,或者说,用“缤纷”这个颜色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