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同时朝他看去。
三阿哥胤祉连连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四弟你不要胡说了!你刚才明明和三哥我站在一起,哪里会知道为什么掉下来的。”
康熙没有放弃这一丝希望。
他走到胤禛面前微微低头,抚摸着胤禛的脑袋轻声道:“胤禛说——为什么?”
“因为赫舍里母妃她——心不诚!”
胤禛大声说道,这话登时引来一片哗然。
刚刚苏醒的储秀宫妃赫舍里氏浑身一颤。她察觉到皇上不善的目光,登时大声哭嚎起来:“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
康熙和太子齐刷刷地皱眉,三阿哥更是两人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们的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一半是被储秀宫妃的哭嚎声刺的,另一半则是对胤禛话语的疑惑。
唯独例外的是大阿哥胤禔。
他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里,一脸恍然大悟:“啊——说起来刚才咱们赶到毓庆宫,是因为胤禛梦见皇额娘告诉他,有人对太子不利!然后咱们就抓到了怂恿太子和咱们兄弟离心的嬷嬷,想必这一回也是皇额娘有灵提醒的吧?”
大哥棒棒!
胤禛暗暗给胤禔点了个赞。
这番话让在场诸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御医和宫人们表情诧异,至于储秀宫妃赫舍里氏就是惊恐了,她一张雪白的俏脸泛着青色,微微颤动抽搐着,哪里还有先前宁静安详的模样。
康熙心头一颤:“胤禔所说的属实?”
胤禛红着眼眶点点头:“是真的!儿臣梦见了皇额娘,然后才急急忙忙拉着大哥到毓庆宫去的。”
苏培盛恍然大悟。
他附和着主子的话:“回禀皇上,主子说得是千真万确——主子今日比往常早起了快两刻钟呢!”
胤禛被扛去毓庆宫/上书房读书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听到苏培盛这一番话,所有人居然不约而同心生认同,齐刷刷地在脸上露出一抹震惊。
唯一例外的是太子胤礽。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胤禛话音落下的瞬间胤礽也想起了地狱信纸上的内容:……额娘一直在你的身边,一直在守护着你。
胤礽忍不住滚了滚喉咙。
他睨了储秀宫妃赫舍里氏一眼,小声问道:“胤禛,你梦见的额娘是不是……是不是和赫舍里妃很像?安佳嬷嬷告诉孤好几回,说是特别像。”
“才不是。”
康熙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惊讶的发现胤禛快自己一步说道:“皇额娘和赫舍里母妃的确在容貌上有一丁点……顶多就三四分相似,但是她们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要说赫舍里母妃是菟丝花,小白花,依靠着他人存在的类型,那臣弟见到的皇额娘就是那艳冠群芳的牡丹花,气度雍容,即便服饰简洁妆容素净也不能遮掩她的气质。”
胤禛巴拉巴拉的说着。
康熙眼神变了——这种贴合实际的形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颤声问道:“还有呢?”
“唔……皇额娘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和儿臣的个子差不多,要比儿臣瘦削一点……还有眼睛和鼻子和太子二哥一模一样!”
“是承祜——那是承祜!”康熙脱口而出。他有些语无伦次,激动的模样是诸人前所未见的。
康熙立刻相信了胤禛的话语。
要知道胤禛出生之前承祜便已去世,画像更是与真人相距甚远,能让胤禛这般仔细描述出体态模样的,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胤禛亲眼见过。
想到胤禛落水险些身亡之事,康熙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许是胤禛险些亡故,才能让他立于生与死的边缘,得以和仁孝皇后以及承祜见面。
既然相信了胤禛的话语,这就意味着另外一件事。康熙抬眸扫向储秀宫妃,眼底满满都是冷意。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瑟瑟发抖。
她牙齿上下打架,头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病急投医,试图和太子搭上关系。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现在不求皇上的欢心和太子的尊重,只想早早地远离这个可怕的坤宁宫。
先皇后的恶灵居然还在这里!
储秀宫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哭喊着:“臣妾抄了二十余卷经书,是真心实意送给姐姐的,求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胤禛略略抬头向上看去。
仁孝皇后指向那一堆经书:[让皇上看经书。]
问题就在经书里。
胤禛拽了拽康熙的袍角:“汗阿玛,您看看经书……儿臣觉得经书有问题。”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挣扎着坐起身来。
她挣脱宫人们的扶持,翻身跪倒在地。储秀宫妃膝行两步,她珠泪涟涟:“皇上不信臣妾,臣妾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坤宁宫上,到黄泉里再同姐姐解释吧——!”
她声音凄厉哀婉。
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的眼睛哭得红肿,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用力到染上鲜红的血迹。她哀哀哭泣,说到最后更是直直朝着白玉柱飞身而去,俨然一副要撞柱而亡的架势。
周遭宫人呼啦啦地一哄而上。
她们连拖带拉的劝住储秀宫妃,寂静安宁的坤宁宫鸡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