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村民们吃午饭的时辰,井边没什么人。
大郎熟练的把绳子绑在桶把手处,扔下井,摇晃了几下,水桶倒翻进水里,很快就打了满满一桶水。
就是装水的桶很沉,男孩看起来有些吃力,这井边也没有摇臂借力之类的,就是光秃秃的一口井。
秦瑶上前接住绳子,微使点力气就把水桶提了上来。
大郎惊讶的看着她将沉甸甸一桶水提起来,麻木的神情中透出一丝光亮。
早上秦瑶喝光的两只陶罐也一并带了过来,秦瑶把水桶的里的水倒进罐子里,装满两只陶罐。
又用余下一点水将木桶洗干净扔下井里,学着大郎刚刚的动作摇晃,取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秦瑶一手提桶,一手抱着一只陶罐,余下一只,大郎抱在怀里。
许是头一次能带这么多水回家,一向老成的男孩脸上露出了一抹天真的浅笑。
可能是吃了东西有了力气,朝家走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阿娘!”
秦瑶和大郎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山坡上一个小小人影站在那里,兴奋的朝自己喊。
看到她,立马迈开小腿跑下来,跌跌撞撞奔向她。
“慢一点!”秦瑶赶忙出声提醒。
不过这乡下长大的孩子都皮实,看起来瘦小的四娘路上摔了一跤,又自己爬起来,脏小手一抹脸,小脸更了,嘿嘿傻笑,也不知疼。
四娘靠到秦瑶身边,挨着她,懂事的要帮忙一起提水桶。
秦瑶看她没受伤,暗松一口气,没让她提,叫她跟着自己走,不要跑了,容易摔倒。
四娘乖乖点头,走两步就关心的问:“阿娘,重不重?”
“阿娘,累不累?”
“阿娘、阿娘.”
秦瑶有些无奈,原来这是一个小话痨。
她尽量耐心的回答她每一个问题,“不重、不累。”
二郎和三郎已经把空水缸里的脏污擦干净,兄弟三个力气小,一般只拿水桶打水,这水缸已经很久没使用过。
秦瑶示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四娘退后,把桶里的水倒进水缸。
一桶水外加两只陶罐,才将将装了三分之一,还得去打两趟才能装满。
回头看着排排站在面前的刘家兄妹四人,秦瑶开始分配工作。
“屋里太脏了,二郎三郎你们两拿扫帚把两间屋子打扫干净,我和大郎继续去打水回来,对了,再烧一锅热水,回头全部洗洗。”
大郎忍不住担忧的问:“那地里怎么办?”
别人家的麦子都快要种完了,他们家还没开始种呢。
在大郎眼里,什么事都没有种地要紧,这两天天气正好,要是错过了时节,麦子就长不好了。
秦瑶当然知道种地要紧,可现在的情况是家里连麦种都没有,拿什么种?
“种地不急,先把咱们今晚睡觉的屋子弄干净。”
说完,把灶台上那口铁锅盛满水,提上空水桶和陶罐示意大郎跟上,便朝村中走去。
四娘看二哥三哥还愣着,自己去拿了扫帚,吭哧吭哧打扫起屋子来。
听阿娘的肯定不会错!
刘二郎搞不懂这个后娘的想法,屋子住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样子,干嘛非要弄干净?
三郎拽拽哥哥的手臂,“二哥,要是我们不听话,后娘会不会揍人?”
兄弟两对视一眼,不由自主想起刚刚秦瑶单手接刀的凶悍模样,齐齐打了个哆嗦,立马烧水、扫地、擦桌子。
等秦瑶打满水缸时,屋子的地面已经被留在家里的兄妹三人扫干净,扫出来的垃圾直接丢在屋后大树下。
主屋里的一张瘸腿矮桌也擦得干干净净,屋门前的地面也扫了一遍,只剩下高处的蛛网因为身高限制还没弄。
秦瑶检查了一遍,还算满意,正好锅里的水烧开了,翻出床底沉甸甸的一只旧木盆,兑好热水,先把四娘和三郎叫进屋洗澡。
这会儿日头正好,洗快点不会着凉感冒。
龙凤胎的头发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全部纠结在一起,要是有剪刀,秦瑶肯定全部给剪掉。
可惜没有。
秦瑶帮四娘脱衣服,让三郎自己脱,虽然两人才四岁,但从小没娘爹又不管,早就学会自己穿衣穿鞋,还能帮着哥哥下地干活了。
四娘开心的跳进水盆里,三郎捂着自己的衣裳,扭扭捏捏。
秦瑶赶时间呢,太阳又不是一直挂在天上的,语气沉了沉,“三郎,快点。”
催促着,手上动作不停,把娃摁进水里就是一顿搓,看起来十分凶猛,但控制着力道,四娘一点不觉得疼。
不过看在三郎眼里,那就是另外一个恐怖画面了。
孩子身上的泥厚厚一层,才洗一遍,水就浑了,秦瑶立马朝外头吩咐:“大郎,再往锅里添点水!”
又冲面前的小娃再次催促:“进来。”
三郎涨红着脸,两只小手捂住重点部位,跨进水盆里,一副要哭的样子。
秦瑶无奈,“哭什么,我又不吃人。”
三郎:呜呜呜,后娘好可怕!
秦瑶拉起他的胳膊就开始搓泥,热得满头汗